那人漠然着一張臉,瞥了她手上東西一眼,無所謂道:“報酬,沒有收回的道理。”
“留着吧,關鍵時候能保命。”
…
段從星他們找來也不是為了什麼要緊事,他們今日去了那廢舊醫館一趟。驚奇地發現那裡塌了。
他們悠哉悠哉地走過去,急匆匆地跑回來,這不就出了一身汗。
原以為這個驚天的大消息能震一震二人,哪知二人一個面上淡淡,一點眼神不給。
另一個雖然捂住嘴瞪大眼睛,但那過于浮誇的演技,還是叫他們一眼看穿。
“你們就一點都不驚訝?”
“驚訝!”南芝道。
“有這閑情,不如去找找賀統領的線索。”另一人漠然道。
昨夜他也去了一趟醫館,那兒坍塌得徹底,一根豎着的門梁都未留下。
更别提那幾隻亡魂。
段副手幾人相似一眼,道:“若尋不到賀統領,這個案子豈不是沒頭緒了?”
南芝二人不置可否。
提到賀統領,林景問:“父親那邊如何說?”
那封信,昨夜便給南芝了,他們幾個都沒來得及看。
見縣令大人漠然叉手,南芝了然,将信中内容同幾人說起。
一聽賀統領真有可能還活着,當即,兄弟兩都是一副驚駭的神色。
“難道……”林景到嘴邊的話悄然咽下。
……
李大頭他們直至日暮西沉才回到縣衙。
那帶頭的精神老頭現在愁着一張臉,活像有人搶了他兩大壇子酒一樣。
南芝一見自家長輩回來,趕忙出去迎接。她第一個湊上前,親切地挽過他的胳膊:“可算是回來了,還以為今晚留我一人孤獨覓食呢!”
李大頭摸着自己又愁白幾根頭發的腦袋,一臉為難。他看向自家丫頭,深深歎了口氣後,才勉強擠出一抹笑來。
他反手回握住她的手掌,擡手拍了拍南芝的手背,輕聲道:“可舍不得。”
“那今晚加餐,我要吃胡楊街的大馄饨!你出錢。”
李叔故作生氣,又拍了下她的手背,道:“是哪個小丫頭說要養我來的!”
“嘻嘻。”
二人旁若無人,嬉笑着走進縣衙,從東門進去,一擡眸,就是那興緻缺缺的縣令大人。
“大人。”他們匆忙行禮。
坐主位上的某人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查的怎樣了?”
李叔與二叔對視一眼,二叔上前,拱手行了個禮道:“回大人,近日懷南縣包括大河鄉都下了幾場雨,我等去大河鄉查看,那家子附近并沒有異常腳印。更如他們兄弟所言,沒外人知道他家傳家玉牌,這事很是蹊跷。”
“不像外人所偷,那是監守自盜?”縣令托腮,眼睛半眯着,也不知是不是又困了。
“也…不像。”二叔撓了撓頭,支支吾吾道:“找是找到了,就在他家後院苗圃邊上,半截埋在泥裡,周遭沒有人行過的痕迹,像是玉牌自己長腳走過去一樣。”
南芝看他眼睛眯了眯,像是來了興緻。他不開口,自有沉不住好奇,替他追問的。
段從星:“長了腳?半截埋在泥裡,莫不是用力抛出去的?”
“那不行。”李叔性子較急,趕忙上前補充道,“碎石子遍地,哪個賊舍得用丢!”
“那沒有賊人痕迹,真是自己跑出去的?”
“既然丢失之物已經找到,那二人還有何說辭?”縣令大人問。
李大頭擡手撓了撓鬓角,道:“他們沒說什麼,也沒要追究,東西找到就高興地忘乎所以了。”
“嗯。”縣令大人漠然颔首。
他又瞥了南芝一眼,對她道,“南芝留下,其他人可自行離去。”
李大頭不解,求助地看向段副手幾人,見他們幾個眼中一副了然神色,渾不搭理他。
這可把老父親給急壞了,拉着南芝就是不肯走。
知道李叔想的多,關心自己,南芝笑着寬慰:“說不準是要給我漲工錢,叔你等着,真漲工錢了我再請你吃肉!”
聽她這樣說,李大頭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不舍地松開手,跟着段副手幾人出去時,一步三回頭,生怕屋中發生些什麼事來。
待到屋中隻剩他們二人,随意坐在椅子上的某人伸手。
南芝會意,那出那枚金章放在他手上。
想收回手時,那人的大手再次牢牢握住她。
他閉眼感受着手中溫熱,果真是隻要一靠近她,自己便能得少許清明。她身上像是有無盡生命力,填補他空虛疲乏的神魂。
他開口問:“你是何人?”
被他拉着在旁坐下,南芝瞥了眼未換上的屋門,那兒隐有幾個腦袋探來探去。
“大人,這話你問好多次了。”
二人直接靜默片刻,東方潛擡眸,無奈瞥了她一眼,他将那枚印章再次揣她手心。
東方潛:“國師斷言,本官活不過二十歲。”
他語氣平淡地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旁人。
“本王年前剛及冠。”他繼續道,“距離下個生辰,還有七月。”
不知他為何同自己說起這些,南芝好奇地盯着他看。他琥珀金的眼瞳泛着缱绻,見自己一直沒反應,那人好看的眉頭微蹙。
“你沒發現嗎?”他似乎有些驚訝,平時挺機靈一女捕快,怎麼突然變木頭了。
“大人的意思是我能助你?”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