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前門,東方潛靠在牆邊正阖眸,呼聽得一聲凄厲的嚎叫聲,他擡眸,便見南芝手忙腳亂,拎着一隻激烈掙紮的山貓朝他這處走來。
離得近了,更能見到山貓渾身濕漉漉,黑色毛發都凝結在一處,髒的很。
“停下。”他忙出聲制止,他可不想這樣的髒貓靠近自己。
“大人。”南芝眸色驚喜,她将手上山貓又往上提了提,不顧山貓掙紮,将貓湊近他。
“喏,這應該就是你看到的鬼影。”
這一提起,她也看到了山貓濕漉漉的爪子上還沾着一根黑色布條,她垂眸,抱緊山貓,将布條取下。
山貓雖掙紮激烈,卻未曾傷過她,看布條質感,并非名貴衣料,也不像是身前男子的。
那人見她将貓往自己懷中攬,不由嫌棄:“山間野物,也不嫌髒。”
南芝取下布條後,又察看了番,見貓身上沒有其他傷勢後,她将“髒貓”放下,就見黑貓一落地,靈活地一骨碌翻身,退後數十步,黃綠色的貓眼謹慎地瞪着二人。
南芝将手上布條用布巾包好,這才遞給他。
對方接過後,見南芝笑着走向黑貓,還蹲下身為它順毛,不由再次蹙眉。
黑貓仍是一眨不眨盯着縣令大人,南芝笑道:“大人,它似乎在戒備着你。”
方才她是在後院廚房水缸裡撿到的這貓,原以為是它被東方潛吓到,失足落下水缸,現在看來,應該是有人要害這貓。
那被她暫時收起的玉牌炙熱的吓人,它就像是為尋這貓而來,可南芝仍是想不起,這貓與她又有何關聯?
“……”東方潛沒有應聲,他靜默将布條收好,便問起南芝這隻黑貓的事。
待南芝發現黑貓一事說出後,那人也狐疑地看向那貓。
“一個蓄水缸都能将它溺死,這貓看着沒甚本領。”
“喵!”黑貓不滿,厲聲反駁。
南芝聞聲輕笑出聲,她擡手撫着黑貓微微弓起的背脊,問對面人:“除了這個‘鬼影’,大人可還有見着其他人。”
“沒有,本官剛出殿宇便遇見你了。”
他見黑貓隻瞪着自己,不由新奇,也跟着上前,不料他剛上前一步,黑貓便急忙掙脫南芝的撫摸,向後退了幾步,仍是一臉戒備瞪着東方潛。
見這貓如此,東方潛默默将伸出的手掌收回。
“它可有傷到你?”他看向南芝,低聲詢問,不再去看那不讨喜的髒貓。
“沒有。”
南芝看他已經将黑色布匹收起,她問他:“大人看出那布料有何特殊之處了?”
“尋常棉布罷了。”
黑貓看着也沒甚靈性,東方潛實在想不出,是何人深更半夜,跑到這荒山野寺,來害一隻貓。
南芝也是奇怪,想不通這貓是怎了,可她巡便後院,也不見一道人影。
若非玉牌發熱,她也不覺這貓有何特殊之處。
“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南芝這話是對黑貓說。
“喵~”
不知為何南芝隻覺黑貓這聲帶了點哀怨,那綠色貓眸也是委屈萬分。
不等她多問,黑貓再次弓起身,南芝看向東方潛,見他沒靠近,她垂下眼眸,見黑貓在看的,是他們身後的樹林。
她趕緊站起身,走向東方潛,一齊轉頭看向身後,就見他們身後遠處,走過一堆人馬。那群人步調一緻,穿着一緻,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樣子。
“是軍隊嗎?”她問東方潛。
東方潛凝眸看向那夥人,頓了頓,他上前将南芝朝自己身旁拉近,就近躲在院牆後。
雖離得有些遠,那夥人不一定能注意到他們這,眼下也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南芝自覺噤聲,離得近了,她更能覺自己心跳跳的有多快。
山貓的叫聲驚到了那夥人,有人腳步慢下,有序的腳步聲當即被打斷,密林中開始傳來低沉的抱怨聲。
除了遠處的聲音,便隻剩他們兩人的心跳聲。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南芝低聲開口,打斷這難捱的靜默。
“不知。”
背對着,看不見他的神情,也見不到外面人群。
南芝靜靜聽着自己的心跳聲,數着遠處那夥人傳來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夥人浩浩蕩蕩,不知幾百。
待到那難熬的腳步聲盡數遠去,那人才放開她的手,耳畔也傳來他低沉懶淡的嗓音。
“回吧。”
“好。”南芝沒有多問,隻上前,走到黑貓旁,正要将貓抱起時,就見黑貓掙紮着,瞳孔再次豎成一道細縫。
它這回,看向的神殿正門。
南芝也擡眸向那看去,從這個方向看,那尊巨大的神像隐在黑色中,神像身上神聖氣息被夜色淹沒,讓人望之背脊生寒。
山貓掙紮着脫開南芝的禁锢,它起身,弓起背脊攔在二人身前。
殿宇之中像有什麼恐怖存在,如同漆黑深淵正盯視着他們二人。被護在身後,南芝小心翼翼探出腦袋,黑貓在與黑暗中的未知存在對峙片刻後,拔腿往後跑了。
“?”
它本就生的一身黑,當即跟周遭環境融為一體,看不見蹤影。
身後黑暗處也透着不詳,南芝想上前,被身前人攔住。
隻一瞬,她便覺眼前景象似乎晃動了下。
“大人?”南芝抓緊面前人的手腕,有些慌張。
“沒事。”
說着,他擡步,帶着南芝向寺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