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拿的是龍!”
“是玄龍!”
又幾聲驚叫響起,南芝唇瓣正貼在足有她兩掌攤開大的糖畫上,聽得這聲,微一用力,糖漿所繪龍角被她咬掉一口。
果然是苦的。
神明剛離開,就有一隊穿着金色甲胄的衛兵快步朝此處跑來。
“她是異類!是奸細!”
人群再次傳來驚呼,所有人紛紛同南芝擺開距離,滿是後怕地盯着她手中威嚴騰飛的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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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再給這群蝼蟻立立威,不然他們恐怕要忘記自己信仰的神君是何等強大。”神明回到神宮,那裡頭,有着數個同他一樣裝扮的神。
站在衆神對面的,赫然是方才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來此地似乎還有要事在身,她隻瞥了那神一眼,便收回視線。
“既然人到齊了,就辦正事吧。”她道。
那被南芝稱為金色大鳥的神明不以為意,他的心思仍留在方才那女子身上。
他有幾百年沒見到這麼大膽的凡女了。
一想到她即将要面對的結局,金淵就止不住渾身顫栗。
白漓很讨厭這個地方,若不是為了那件事,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想踏足此間。
“鏡湖将啟,我要裡面的東西,條件你們開。”她隻想盡快辦完事,離開此地。
“想要金碧城的陣法借你所用,白龍小姐,不知你的誠意有多少?”金淵挑眉看向對面清冷的白龍少女,他向來厭惡敢在他面前擺架子的女人。
“一條靈礦。”白漓道。
她的誠意果然足夠,金碧城幾隻大鳥對視片刻,還是由金淵出面談判。
“靈礦固然稀有,但是白小姐,你也知道,沒有陣法加持,金碧城對那些窮修士來說,可就是晃眼的金山。”
“隻要一個時辰。”白漓又道,“若是為難,白某這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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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烏泱泱圍過來的金甲衛兵,南芝仍啃着她的糖,她好奇看向他們。
城中百姓都離她遠遠的,躲閃不及的,見到金甲衛兵過來,紛紛軟了腿,癱軟在地。
金甲衛兵似是沒看到,一腳自那人身上踏過。
随着金色戰靴一步步踏過,留下铿锵落地聲,那人的慘叫聲也漸漸消失。
南芝蹙眉,眼睜睜看着這群人将人活活踩死。
他們,與她在魔淵中看到隻知殺戮吞噬的魔物有何區别。
“就是你違反城規?”領頭人冷聲诘問。
南芝沒有回答,那人金甲外僅露出的雙眸眯起,頓時一股磅礴威壓席卷整片街市。
離南芝最近的是一個路過男子,他站在五步開外,還是被威壓影響,一下跪倒,膝蓋磕破,腳下地面當即漾開血色。
旁人不敢擡眼,不敢離開,更不敢搭話,他們不知這神君為何發怒,隻祈禱神君看在他虔誠禱告的份上,庇護他們。
南芝不解看向那男子,再看仍瞪着她的金甲男。
“什麼是城規?”她認真問。
面對問題,她向來喜歡問清後,再考慮解決方案。
金甲男握緊手中長槍,面目逐漸猙獰。
他不知為何這個看不出一絲修為的凡女,為何不受他神威影響。
“城規是什麼?”南芝又問了遍。
“藐視城規,當誅!”金甲男爆喝一聲,全身威壓大開,那離得遠的凡人,面上也開始露出痛苦。
他們怨恨地瞪向南芝,就是因為這個窮人,惹怒神明,神明才會對他們施展神威。
“快……快跪下啊。”那第一個跪下的男人失血過多,顫聲提醒。
南芝算是知道了,這些金甲衛兵是金色大鳥的爪牙,看來,他們是來抓自己的。
她輕輕又咬下一口糖,回身看向周圍烏泱泱跪倒的凡人。
離的近了,神明威壓更強烈,那男人還想再斥責南芝的無禮,可是他現在隻覺周身像是壓着一座巨山,動彈不了分号,就連喘息都很痛苦,嘴角已不自覺溢出血絲。
南芝輕歎了口氣,他們既然不走,那她走吧。
神威壓的百姓有苦難言,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南芝心善,她微微擡手,為他們撤去威壓。
與此同時,天上出現那個金色身影。
凡人們隻以為是少君為他們撤去神威,紛紛磕頭感謝。
南芝眸色複雜看過這些凡人,他們很怪,與自己想象中的一點不同。
“多謝神君。”那男人明明還站不起來,卻還是朝天際艱難行了個叩首大禮。
“修道者?”華服男子有些詫異看向地下女子,他能肯定女子定然不具神身,能抵抗城中威壓,是他看走眼了。
南芝也沒否認,既然大鳥出來,想必有事找他會更方便些。
她當即跟着淩空站起,走到大鳥對面。
“初來乍到,不知道城規,你能幫我解釋一下嗎?”
她自以為有禮的一句話,卻引來金淵更大的怒火,方才被白龍輕視,現在被個修士這般無禮對待。
金淵卻是難得沉住性子,鏡湖開啟在即。
“不知你師承何門?”那神明依舊倨傲。若她出自大門大派,便教訓她一下,再讓她們宗門花錢贖人。若是無名小派,便任他處置。
師承何們?是說門派嗎?
南芝搖頭:“我還沒加入門派。”
“呵。”那上位神明揚唇冷笑,“無門派?那便是山野散修咯?”
聽不懂,但是自己确實來自山上,她點頭。
見她點頭,金淵面上殘忍再也不遮掩。
“此人沖撞本君,藐視城規,按律當誅。”他目光在南芝面上停了好片刻,又道,“然本君心善,念她初犯,可饒她一次。”
“多謝。”道過謝,南芝想走,卻被面前神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