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你被他拒絕過?”
見白漓還是搖頭,南芝蹙眉:“你都沒問過,怎肯定他會拒絕?”
她們一道在金碧城玩了一旬,直到白漓接到一個傳訊。
她面色凝重,對南芝道:“族中有事,我得先回去一趟,你……”她朝南芝發出邀請,南芝淡笑着搖頭,她也得回天柱峰了。
老仙鶴隻是幫她看了會兒山,便已不耐煩吵嚷着要出去遊蕩。
她同白龍少女辭别,約定好下個百年再會。
二人行的匆忙,在南芝沒注意到的地方,一道黑霧悄無聲息跟上白龍少女。
。
沒到第二個百年,南芝就再見到白漓了。
這次同樣是在金碧城。
白漓仍是那副冷冰冰模樣,一見到南芝,她像是卸下心防,朝她這處掠來。
金碧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明明隻是幾年沒見,卻像是過了上千年。
那輝煌高大的城樓,此刻光芒盡褪,城樓破敗。
若不是那盤龍巨柱依舊,南芝都要懷疑自己到錯所在了。
“這兒發生了什麼?”時間錯亂,像是鏡湖的水,淹沒了整座金碧大城。
白漓沉默着,她眼中有所希冀,卻不敢表露出,怕是自己的妄想。
凡人似乎沒看到金碧大城的變化,他們如往常一樣生活,街市依舊熱鬧。
那些攤位前生意不佳的攤主依舊愁苦。
南芝又遇到了先前那個攤主,隻是這回他沒再擺攤,也沒再苦着一張臉。
認出兩個“仙子”,攤主顯然一驚,随後狂喜。
攤主是個凡人,五年時間過去,他身上卻是一點歲月痕迹也無。
“我搬出去了,金碧城的上等人生活太苦太悶,如今我在外面小城開了個店鋪。”攤主說着自嘲笑了下,“如今身家倒是能進金碧城當回真正的上等人了。”
道别攤主,南芝跟着白漓繼續逛着街市。
五年過去,當年那個小孩也長成了小少年,少年依舊跟在那幾個人身後,他們樂在其中。
南芝一一看過城中百态,這個巨大的金色泡沫即将破碎,城中的人什麼都不知道,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直到城樓開始坍塌,底下的凡人似乎才發現城中異常。
他們驚惶地攬緊身上價值不菲的财寶,這些東西,都是他們身份的象征。他們開始向金碧城祈禱,祈求神明出現。
神明确實出現了——金碧城少君屍體飛出來的時候,南芝也詫異了片刻。
她沒想到這個跋扈嚣張的大鳥,下場竟是如此草率。
他身上金絲縫制的袍子光彩依舊,隻是他軀體,哪怕隻剩個骨頭,還是能看出他生前定是經曆了什麼可怕之事。
“是鏡湖。”白漓道,她也見過那些鏡湖排斥出來的死人。
“是玄懿?”白漓看向南芝,希望得到她的肯定。
南芝搖頭,她看向城樓的眸子愈發複雜。她是在城裡感知到了小玄龍的氣息,很是微弱,不像是他掌控鏡湖從而逃出。
更像是——鏡湖侵入他的意識,借着他心中的執念,前來金碧城,奪回自己曾經被竊取的力量。
“他情況不好?”白漓問完,起身正要飛掠進去救人,卻被南芝攔下。
“不行。”南芝道,“你面前的不是金碧城,是鏡湖。”
白漓一怔:“他沒出來?”
見南芝搖頭,白漓咬了咬牙:“那我也進去。”
輕歎了口氣,南芝将人拉至身後,她擡手覆上斑駁破舊的城牆。
鏡湖的力量磅礴無邊,處處都在抗拒着她的接近。
南芝正要收回手,告訴白漓,她無法救他。
一道身影猛然接近,将她整個人拉進鏡湖之中。
“玄懿?”那張臉,南芝不會認錯,可是面前人給她的感覺很是奇怪。
很熟悉,但他明顯不是玄懿,她記憶裡也沒有他……
面前人眉頭微動,似乎不滿這個稱呼,他放開了她的手,與她保持着一臂的距離。
“你不是她,她在哪兒?”
他的聲音依舊熟悉,南芝心髒猛地一痛,她擡眸,看向那說話間已朝她出手的男子,眼底逐漸泛起綠意。
他在用鏡湖對付她,但是很可惜,南芝沒有什麼遺憾的過往,鏡湖困不住她。
既然來了,南芝看向面前男子,眼裡冷意愈發明顯。
若他就是鏡湖意志,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南芝想,自己與玄懿是朋友,助他一次又如何。
南芝剛擡起手,心髒處再次傳來一股劇痛。
她停下手中動作,茫然看向對面同樣摁住心口的男子。
“為什麼?”南芝不解,她潛意識裡不想傷害對面人,可是明明……他不是玄懿啊?
“本官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尋到你,一見面就要殺我。”他擡手拭去嘴角鮮血,那雙好看的眸裡盡是倦意。
“小捕快,你好狠的心。”
他的軀體開始消散,從心口開始,漸漸被鏡湖水所取代。
“等下。”南芝踉跄向前行了一步,她很肯定,自己沒有關于他的記憶。
可是,他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