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的熱情總是不容拒絕,顧蘭衫在歸還竹籃時,拿了一碗自己做的炸藕盒放在籃子裡,當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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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村委會的喇叭響起,傳來村長的聲音:“為了響應《農村公路擴投資……方案》,我們村将于下個月修建水泥路,費用我們和政府四六開,具體情況請各家派個代表來村委會商議。”
一般情況下是五五開,因為桃源村是附近有名的窮村,政府讓了一步。
等顧蘭衫一行人來到村委會,村民們已經争論起來,為自家承擔的金額太多同村長掰扯起來。
“村長,我家就我和一個上小學的娃娃,其他人都打工去了,怎麼能按五口算呢?”
分田的時候,各家恨不得把剛出生的小娃娃都算上,到了要出錢的時候,在外務工的成年人就不算人了。
村長腦袋嗡嗡作響,點燃自制的煙絲,抽了一口,吐出一個渾濁的煙圈。
“上頭說了,按戶口上的成年人口算,修路也是為了大家方便,何況最近剛大賺一筆,我讓會計算了,等蓮子幹的錢下來,刨除修路費,各家還能再領到一些錢,夠活半年多了。”
一個懶漢看到進門的節目組人員,尤其是看到領頭的顧蘭衫時,污濁的眼睛發亮,打起她的主意。
“這不是大方的小顧嗎?聽說你上節目的酬勞不菲,要不你把大家夥的修路費都包了,省的大家為難。”
懶漢挖着鼻孔,一塊結痂的鼻屎彈向她的面門,這人純屬是惡心人。
顧蘭衫往旁邊閃開,撞到鹿扶風的胳膊,他順勢攬上她的腰。
村民們的目光被懶漢的話吸引,紛紛看向門口,有人貪婪,有人淡漠,有人善心。
陳老漢還想着讓自己小兒子吃上顧蘭衫的軟飯,出聲勸道:“這是我們村裡的事,怎好讓外人插手。”
懶漢一年就靠低保和從村民們家裡讨飯吃,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切乎到自己的利益,他繼續耍嘴皮,煽動村民們的貪欲。
“這不是節目組在我們村拍綜藝嗎,那就是一家人,出點錢怎麼了。而且他們可是日薪208萬的大明星,随便一個人指甲縫裡露出一點,都夠養活我們村一輩子了。”
有十幾戶人家附和道:“是啊,這筆錢對你們來說不過灑灑水的功夫,就發發善心,都承擔了呗。”
更有甚者打起她們的主意:“我們村有幾個好小夥,你們要不要相相看?”
惡意總是率先襲向女性。
留在村裡的青壯年基本上都是些吃軟飯的,有沖勁的基本上都外出打工賺錢了。
而且他們口中的這幾個人都是些地痞無賴,她們眼睛再瞎也不會看上這種人。
節目組工作人員把女生們都圍在中間,擋去惡意的視線。
少數幾個反對的聲音淹沒在鼎沸的嘈雜聲裡。
顧蘭衫和瞎婆婆天南地北的混,可不是瞎混的,一個肘擊推開坐在椅子上的無賴,舉起椅子,一腳踢成幾塊,拿起一塊尖銳的木棍對準說話的人。
“再說一下,看我手上的棍子答不答應。”
鹿扶風在身旁給她作勢。
大家都被她的氣勢鎮住,一時間屋子内透着死寂的氣息。
村長還記着之前他們的幫助,出來打圓場:“你們都幹什麼呢,這是上頭安排的,除了自願捐款的,你們不可以亂來。”
離節目結束還有近五個月,洪導還不想現在就撕破臉。
他當初之所以選上桃源村,就是因為副導的推薦,他瞪了一眼身旁說村民如何如何淳樸的副導,走上前。
“我代替節目組全體人員捐一萬。”
懶漢伸出烏黑的小拇指擰耳朵裡的耳屎:“切,你們打發叫花子呢?”
大家紛紛附和:“太少了。”
有人甚至談起價格。
眼見時态愈發嚴重,村長出聲打斷:“今天就到這裡為止,你們先回家商量下,下周一之前交錢。”
等村民們散去,洪導把他們聚集在住所的客廳裡,提醒道:“最近,你們出去的時候,不要單獨行動,尤其是女孩子。”
顧夢夏也感受到事态的嚴重,不敢同小孩子們出門玩了。
在村民們惦記他們口袋裡的錢時,陳宸塵在村裡開公司的消息随風傳播,村民們暫時忘記了修路的事,坐在村委會的桃樹下讨論這件事。
大媽随口吐掉嘴裡的瓜子殼:“你們說陳家那老來子怎麼突然回來開公司啊,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到時候我可以去幫幫忙?”
當然,她口裡的幫忙不是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