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
“真的不用去醫院?”
邁巴赫後座,小姑娘哭得淚眼婆娑,眼眶泛紅,身體還在因為兩小時前經曆的廚房爆炸事故而恐懼顫抖,小狗也受了驚吓,躲在她懷裡不敢見人。
“你,你,你不是在出差麼,怎麼會,會,會在海城?”
許如願一把鼻涕一把淚。
“剛好回來。”譚季樓扯了張紙巾給她,“需要帶你去醫院嗎?”
許如願沒看見,捧起小狗在它身子上蹭了蹭,又哭唧唧問:“我剛才是不是闖禍了,是不是要被投訴上長甯老娘舅了?”
“這些事律師會處理。”
譚季樓将紙巾折了兩折,放在了扶手上。
“我那些衣服包包呢?”許如願轉過頭,很緊張地追問道。
譚季樓理袖子的手一停,挑眉看她,“衣服鞋子比你人重要?”
“那,那,那可都是剛買的限量款欸!”
小姑娘一下就急了。
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啪一聲掉在椅子上。
她瞬間愣在原地,嘴裡反複呢喃着“完蛋了”三個字。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許如願毅然決然地拍了拍駕駛室的座位。
“陳特助,麻煩你快送我回公寓!”
本仙女的江山啊啊......
“老闆?”陳則初不敢答應,在後視鏡中察言觀色。
譚季樓搖了搖頭,再次将扶手上的紙巾遞到她眼前,放輕自己的聲音安慰道:“别哭了,我在跟你開玩笑。”
“去西森半島。”
-
搬回西森半島這兩天,譚季樓一直都住在書房。
他不是一個對睡眠環境要求很高的人,睡覺而已,況且,他也不過才改掉徹夜不眠的習慣。
年中,公司事務不少,但他選擇待在家裡辦公,無論如何,他打算離她近一些。
那晚,他去遲了。
書房裡很靜,午後陽光安穩待在玻璃門外的花園裡,光影在薄紗窗簾中變換,一切抛諸腦後。
譚季樓沒有在工作時接私人電話的習慣,除了兩個人的電話以外。
“什麼事?”
手機開了公放,随即傳來淺淡笑聲。
“我關心自己的弟弟,不可以麼?”
譚季樓看了一眼通話界面,左上角顯示:下午4點30分整。
提醒休息的通知彈窗準時出現。
“在忙,挂了。”
他冷聲回,伸手就要挂斷電話。
“阿季,錢是賺不完的,”葉初蘅叫住了他,說明來意:“明早一起打高爾夫?”
“沒空。”譚季樓仍舊惜字如金。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又是一聲輕笑,語氣了然:“果然,有家室了就是不一樣。”
翻閱文件的手一停,譚季樓再次看向通話界面,皺眉問:“老地方?”
“明早七點,老地方。”
-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結婚兩周,因為煮夜宵不小心炸掉廚房,許如願被迫開啟了同居生活。
“你沒在跟我開玩笑吧,真把廚房炸了?”
紐約時間淩晨四點,宋大小姐因為通宵趕課題報告而形容憔悴,黃氣痘痘黑眼圈打敗了高貴優雅的白天鵝,但宋徽音此刻明顯顧不得這些。
她用力推了把藍光眼鏡,猛得從沙發上跪坐起來,恨不得從屏幕裡鑽出來現場給許如願做個全身檢查。
“哎呀,反正現在已經沒事啦。”
許如願對着鏡頭擺了擺手。
姑娘是個心大的,事情僅僅過去兩天,廚房裡沖天火勢的灼熱已經被她忘得一幹二淨。僅存的記憶在她腦子裡留下的印象,就跟這事隻是她在手機上偶然刷到的民生新聞一樣。
“來,建國,跟幹媽打個招呼。”
她抱着建國跟宋徽音打了個招呼,想故意岔開話題,可宋大小姐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
“許如願,你别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跟你說,你這人......”
“噓......”
許如願煞有介事地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突然熹貴妃上身。
“幹嘛?”
宋大小姐成功被她唬住,鄙夷看她。
“嘿嘿,尬你一下咯。”
許如願很不要臉地聳肩笑了笑,一邊摸着建國的小腦袋,一邊主動交待了爆炸事故的後期處理情況。
“行吧,人沒事就行,你總算沒白結這婚。”
宋大小姐聽完朝鏡頭擺了擺手,懶懶打出一個哈欠,整個人順勢陷進那隻酒紅色懶人沙發裡。
忽然,宋徽音眼睛一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笑眯眯向許如願勾了勾手指:“傻白甜小姐,你的先婚後愛劇情發展得怎麼樣了,說來聽聽?”
“撒麼什???”
許如願皺眉,裝沒聽懂。
FaceTime裡的女人輕笑一聲,“你們都同居了,總該擦點愛情的小火花了吧?”
“搞笑,”許如願哼了哼,一點都不贊同她的說法,邊低頭整理建國脖子上的愛馬仕項圈,邊小聲嘀咕:“以前又不是沒跟他住過。”
“哦?”宋徽音的耳朵尖,腦子還靈光。
“宋中姬!你差不多得了!”
許如願突然一個暴起。
“他早出晚歸,我晝伏夜出,平時根本就碰不到一起,我們隻是普通室友關系,請不要把我代入你寫的瑪麗蘇小說,謝謝。”
姑娘把懷裡的小狗放到一旁,撸了撸袖子,一副勢必要跟她舌戰到底的樣子。
“許六元666同志,你破防了。”
“我沒有!”
“哦,對了,”宋徽音并不理會她,自管自拿起手機點進許如願的抖音主頁,邊刷邊點頭,贊許道:“我看你最近發的抖音了,不錯嘛,蹭你年上老公的流量倒是漲了不少粉絲。”
“誰說我漲粉是因為他!”許如願決口反駁,“是金子總會發光的OK?”
“寶寶,别自欺欺人了,OK?”
語氣悠悠的,宋大小姐擡眸掃了她一眼。
“我看是你欺人太甚!”
許如願捏緊了拳頭,真恨不得穿過網線去紐約錘這個毒婦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