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願跑了。
在出賣完譚季樓之後。
幸好她對夢露酒店的構造足夠熟悉,才能在那隻老狐狸的眼皮底下逃走。就算現在還坐着輪椅,到底還是她魔高一丈了。
Yeah~
隻是沒想到譚季樓這次的動作這樣快,她從家裡出發到現在,撐死不過半個小時。
那很恐怖了。
盛夏的室外花園,從熱帶植物從裡滲出的水汽都暖烘烘的,許如願卻覺得自己的手臂上有點冷,她撫了撫,視線無力落到腳邊的水池,唯美夢幻的白玉蘭蠟燭随着水波漂流,她隻覺得那搖曳的燭火像是鬼魅眼睛。
“什麼,沈君不見了?”
花園的另一頭,有人氣急敗壞,許如願認出了那聲音,正是剛才差點澆她一身紅酒的暴躁千金。
那麼話裡的沈君,應該就是她剛才做好事送走的美女,也不知道她到底離開了沒。
撲通一聲。
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
許如願望着那淺淺的水池,疑惑地偏了偏頭,千金和她的跟班随後就離開了。
“凜子,情況有變,趕緊來個人送我回家。”
姑娘貓在灌木叢裡搬救兵,說話小心,生怕那誰跟沒影的鬼一樣突然就出現。隻聽見電話那頭的衛凜說話居然比她還隐蔽幾分,回道:“願願,咱暫時走不了了。”
宴會廳内。
酒會的熱鬧氣氛不再,嘉賓們雖然都還戴着面具,但也被在場的陣仗規肅回了正經的模樣,閑聊應酬一概暫停。
飛黃傳媒的大小姐丢了枚鴿子蛋鑽戒,價值上百萬,酒店經理正在幫她找戒指。
所以人暫時不能離開。
“無語,這飛黃傳媒是什麼東西啊?”
許如願躲在哼哈二将身後吃芝士蛋糕,眼睛還留意着四處動靜,時刻觀察人群中會不會出現某個人的身影。她恨不得現在就能開個閃現回家,可酒店經理現在不讓場内所有人離開,譚季樓找到她隻是早晚的事。
這種感覺實在太煎熬。
“國内頭部MCN機構,手底下有不少千萬級的網紅,你以前特喜歡那個桔青青,就是他們家的。”
許如願笑了一聲,沒覺得有多稀奇,“所以,那黃小姐家有多少身價?”
“一百億沒有,六七十億總是上的。”
“就這點?”許如願差點驚掉了下巴,連她遺産的零頭都沒有,還敢擋她的逃命路?開什麼玩笑,“走走走走,你倆趕緊送我回家!”
“願兒,求你再忍忍,最近飛黃剛跟幾個平台達成了深度合作,我倆真得罪不起呀!”
衛凜一聽,拉着張無極差點就給她跪下了,很有一副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自媒體行業做出點事業的意思,居然連這種窩囊氣都願意受。
許如願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黃小姐,會場裡都搜過了,沒發現您的戒指,您還記不記得自己去過哪裡?”
那頭,經理帶人完成了排查,顯然沒有找到人家想要的東西,幾個人膽戰心驚地湊在黃小姐跟前,聽候她的發落。
那為首的女經理許如願認得,近五十的年紀,好容易才從大堂經理混成副總,也是人情場裡滾過的,平時誰互相見了不彼此給幾分薄面,竟然被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使喚得東來西去。
倒是有點明白禮崩樂壞這個詞的意思了,許如願搖了搖頭。
“什麼人在鬼鬼祟祟!”遠處的黃小姐突然高聲道。
“不是說了沒找到我的戒指不許任何人離開嗎?”
許如願不在乎什麼MCN老大,也沒興趣陪那黃小姐證明自我價值。為了不讓人注意,她甚至放棄了輪椅,沒想到這家裡搞短視頻的果然好眼力,她才狼狽地踮着傷腳拉開安全通道的門就被發現了。
“哪裡來的瘸子!”背後,黃小姐忽然發了瘋:“我看偷我戒指的人就是她!”
“保安!保安!”
眼看兩個虎背熊腰的制服男就要追圍過來,不遠處的衛凜和張無極趕緊沖過來攔住了他們。
“誤會誤會呀,黃佳怡!”
衛凜一邊控制安保和許如願之間的距離,一邊又朝走來的黃佳怡一行人解釋。
聽到有人叫出自己全名,黃小姐在半路站定,抱着手臂狐疑問:“你哪位?”
這場鬧劇正演到了高潮,路人甲乙丙已經在不自覺中看得入迷,下意識就往安全通道這頭湧過來,卻也很有秩序,在中心留了塊清淨給黃小姐發揮。
原本冷清的會場角落,竟成了舞台中心。
人群私語嘈嘈切切的,許如願腦子發脹得厲害,右腳的石膏悶得她難受,但她心裡更不爽。
今天真不該來湊這個熱鬧。
“我衛凜啊,怎麼不認識了?”衛小爺調笑着走上前,在衆目睽睽之中揭下了自己的面具,“以前在澳洲我們還一起打過麻将呢!”
黃佳怡似乎是認出了他,又朝他身後看來,“你女朋友?”
周圍的聲音瞬間小了下來。
許如願回過神,覺得黃佳怡的問題荒唐的同時,居然也有點擔心衛凜會怎麼回答。她趕緊回頭往周圍的人群掃了掃,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麼。
“是是是,”衛凜答得幾乎不假思索,“我老婆粘人,一聽說今晚美女多,非要跟過來看看。”
!!!
“衛凜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現在輪到許如願尖叫了,她抓住張無極的肩膀猛上前一步,隔着面具狠狠瞪了衛凜一眼。她側身躲開衛凜想要攙扶的手,屏着一口氣朝黃佳怡走近,步伐盡量從容。
“又見面了黃小姐,剛才酒喝得還盡興?”
她挺起胸,拿自己的身高賺回瘸腿的氣場,又故意在衆人面前撥後了自己的長發,露出脖子上的海螺珠項鍊。也不知道在場有多少人認得出這是mikimoto家的高定珠寶,但沒關系,隻要黃小姐認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