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許如願驚訝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譚季樓,她的心髒,難以控制地狂跳起來,她的血液在身體裡奔騰。
幽微的烏龍沉香萦繞鼻息,一切來得太不真實,她的肩頭發沉,帶着溫熱的沉重。
“看到你發的照片,問了朋友地點。”譚季樓看向她,“想你應該會喝酒,一個人回家不安全。”他的語氣稀松平常,就好像他理所應當要出現在這裡。
“你來......接我回家?”冷風吹得她有些喉頭發緊,她皺着眉,想要盡力忍受住發酸的鼻頭。她低頭看了一眼打車軟件,等候時間還在往後跳,始終無人接單。
“鄰裡之間,應該互相幫助不是嗎?”譚季樓斜了斜眉。
她不想接這話,隻把手機捏得更緊了一點,像是隻要再等一等,就能擺脫這個尴尬的局面。
“走吧,車停那邊。”
他向她走進一步,低聲道。他仿佛笃定她早晚會上他的車。
“譚季樓,”許如願擡頭看他,透過他那道貌岸然的無框眼鏡去看他,“我們現在這個情況,你覺得合适嗎?”
“陌生人的車敢坐,怎麼我的車就不敢坐?”
她怔住,眼神閃了一下。的确,她現在渾身上下戴着幾千萬的家當。風從街口灌過來,像刀子一樣割在皮膚上。她轉頭,不想讓譚季樓看到自己泛紅的鼻尖。沒忍住,低聲打了個噴嚏,眼眶也跟着泛了點濕意。
“王媽炖了紅豆湯,再不喝要涼了。”
身邊多了道熱氣,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哀求的意味。她僵了幾秒,最終妥協,問他車在哪裡。
“那邊,車位上。”
譚季樓指了指不遠處的奔馳大G。
一瞬間,某些記憶湧進了她的腦海裡。
她沒再說話,隻是踩着細高跟,慢慢地朝他手指的方向走過去。
-
-許六元666的粉絲群-
【許六元666】:家人們,我在考慮簽約MCN,你們有木有什麼好的建議呀?
【紐約林品如】:如果對6元以後的發展更好的話,當然是支持啦~
【披薩心腸】:zici~
【性感母蟑螂】:話說簽公司了6元你是不是就要開始恰飯了?
(粉絲群激烈讨論ing)
【不吃香菜】:弱弱問一下,簽公司了話,姐夫可以回歸嗎[可憐][可憐]
-
夜風從江面吹來,帶着點潮氣。
兩個女人并肩走在濱江的綠化步道上,一左一右,手裡各牽着一隻小狗。十一月的夜風已有了深秋的涼意,枯葉在腳邊簌簌作響,許建國很久沒到江邊放風,新鮮勁頭正盛,拽着繩子左沖右撞,試圖追上那隻個頭比它大不少的白色土狗。兩隻狗一大一小繞着兩人轉圈,尾巴亂甩,玩得不亦樂乎。
狗狗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着什麼賽級血統,也不在乎脖子上的項圈有多貴。它隻是單純喜歡新朋友,便心甘情願地追着對方的尾巴跑。
“楚紅姐姐也住濱江麼?”
許如願沒想到自己會在遛狗途中再次和張楚紅相遇。
這是第三次,她們不期而遇。
“對,在碧水花園。”
張楚紅一邊回答,一邊熟練地從包包裡掏出手套和塑料袋,撿起自家小狗留下的糞便扔進垃圾桶,全程神色自如,一點沒有嫌棄的樣子。
許如願留在原地觀察她,表情帶點随意,試探:“我住你隔壁小區哎,翡翠一号?”
她還是覺得這個巧合來得有些過于及時。明明是三次不期而遇,但每次都像踩在節奏點上,絲毫不差。眼前的女人美麗純真,話也說得恰到好處,可越是這樣,許如願反倒越難完全放松。她不是不懂真誠,隻是家庭使然,她總會下意識地提防那些看起來“太剛好”的親近方式。
“真的嘛,那以後要是沒事,我們可以約着遛狗呀。”張楚紅驚喜轉身,看起來對一切一無所知,“君君特别喜歡這邊的草坪,我基本每天都來。”
她蹲下來整理君君脖子上的狗繩,許如願瞥了一眼——品相再普通不過土松犬,嘴太尖,頭型也不夠圓,尾巴還斷了半截,不過被養得很好,毛發油光水滑,精氣神極佳。
“你把她養得好好哦。”許如願順着說了一句,語氣平淡。
“你都不知道,養這小胖子可能花錢啦,”張楚紅笑着拍了拍君君的背,“我剛見到她的時候身上全是傷,躲在廢品站後面,差點被抓去賣掉。”
她翻出手機相冊,點開一張照片遞過來——那時的君君瘦得皮包骨,渾身打結的髒污毛發貼在皮膚上,眼神警惕又絕望。
“本來想治好了找個人家收養的啦,我本身拍視頻就忙,結果養着養着就有感情了......”張楚紅寵溺地捏了捏君君的臉頰毛,聳了聳肩,“挺好的,平時能幫我看家,我也算是給自己找了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