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看到我那支狼毫筆了麼?”
慕含秋指尖在筆架上巡視。那支用的半秃的舊筆往日總是挂在中間,今日卻不見蹤影。
丘依依正掃灰的雞毛撣子一頓:“上次...您不是說不好用,讓我處理了嗎...”她聲音越說越小,心跳不自覺的加快,眼神不自覺的往廂房的方向瞟。
“哦...忘記了。”
慕含秋随手抽出一支新筆,開始補寫積壓的診案。
這是她的壞習慣之一,每每總是拖上好幾日才提筆,偏偏記憶力又好,連患者三年前的脈象都記得。
丘依依看着自家掌櫃低頭動筆,這才悄悄的松了口氣。
“慕大夫。”
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丘依依的胡思亂想。擡頭望去,熟悉的綠衣男子款款而來,他頭頂的孔雀翎在陽光下泛着藍綠色的光芒。她撇了撇嘴,迎上前去:“請問您哪裡不适?”
孔青繞過她徑直走向慕含秋,穩穩地坐在後者對面:“我來看病。”
“哪不舒服?”慕含秋頭也不擡,筆下的狼毫在宣紙上揮灑自如。
“最近時常感覺胸悶,心跳不自覺的加快,甚至有些呼吸不暢——尤其是見到慕大夫您的時候。”孔青說罷還沖着慕含秋炸了眨眼睛。
丘依依聽着聽着,研墨的手猛然一頓:這症狀,怎麼聽着那麼耳熟?
她不由得放輕了呼吸,豎起耳朵。
“中暑。”慕含秋放下筆,語氣神色平淡的像是在探讨天氣一般。
孔青輕笑了一聲,挽起袖口漏出纖細白皙的手腕遞過去:“慕大夫連脈象都不診就下定論?未免草率了些。”
丘依依盯着那截手腕,心裡莫名有些發悶,往常别的患者來診脈時她也沒這麼大的反應,現下不知是怎的。慕大夫行醫問診,診脈是再尋常不過的了,她拼命說服自己,眼神卻死死的盯着她那纖細的手指,忽然見慕含秋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輕飄飄的蓋在那人的手腕上。
小蚯蚓的唇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慕大夫,您這是?”孔青看着素白手帕,挑了挑眉。
“男女授受不親。”
三指搭上脈門,不到片刻便收回了:“診完了,健康的很。診金五文,慢走不送。”
“怎麼會?剛才見到您,心髒可都快跳出來了。”孔青不退反進:“莫非是心疾?”
“啧。”
慕含秋提筆蘸墨,青色袖口飄動,狼毫在宣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八個大字:“心跳過速,回家等死。”
丘依依在她身後偷瞄了一眼診斷,小臉“唰”一下白了:這不是完了!我平日見到慕大夫也心跳如雷,莫非也是......
孔青掃了一眼方子,忽然湊近慕含秋幾分:“在下以為,這病根不在心,而是——”孔雀妖“唰”地一下開了屏:“在于慕大夫,莫非慕大夫是我的病?”
慕含秋忽然笑了,慢條斯理的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微微颔首:“那你還不離病因遠點?”
“可是我聽說這種病,病名為‘相思’,離得越遠,發病越狠啊~”說着說着尾上覆羽抖了抖,開的更燦爛了。
慕含秋嫌棄的撇了一眼,随即不知想起了什麼,眸子閃過一絲戲谑:“說起來孔大人這病,要治也簡單。”
“哦~”
“醉仙居的墨羽掌櫃,他有一門偏方專治此症。”慕含秋目光從來人的喉結一路下巡,停留在他半敞的胸膛上,拖長聲調道:“尤其擅長...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