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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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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舷歎了口氣,沒說什麼,隻好拿出手機,掃了他遞過來的碼。

陳舷手機滴了一聲。

他拿起來一看,方谕這是個新賬号。

陳舷發了好友申請過去,然後轉頭:“叔,你的碼也給我。”

陳建衡瞪了方谕一眼,低頭把自己的碼給了陳舷。

陳舷也加了他。

他邊操作,邊随口問方谕:“你什麼時候回意大利?”

“什麼時候都可以。”方谕說,“我有綠卡。”

“綠卡?”

“永久居留證。”方谕淡淡。

陳舷給陳建衡發了好友申請,擡頭看他:“工作沒問題?”

方谕還沒說話,突然,遠處有人喊了聲:“老闆!”

陳舷轉頭一看。

一個跟他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往這裡跑了過來。這人也時髦得很,一頭碎發做了精緻造型,鼻梁上一對銀絲眼鏡,穿着和方谕同款的黑風衣,脖子上一圈灰圍巾。

男人有張好臉,皮膚白淨杏眼烏黑,朗目疏眉長相清秀,像山間裡一捧清水或幹淨的風似的,令人舒服。

他手裡夾着個公文包,另一隻手上拿着個手機。

他小跑到方谕跟前,說:“後面的行程盡量調整了,但最近的那場展子,最多隻能延遲到一周後。”

“一周夠了,葬禮而已,三天就能辦完。”方谕看了眼陳舷,“一周以後,正好頭七也過了。陪完頭七,我就走。”

“随你啊。”陳舷笑笑,又轉頭看看剛來的這位,“這是你助理?”

“跟你有什麼關系。”

放下這句,方谕轉身離開,“走了,跟我上去。”

“哎?啊。”

男人應了聲,迷茫地打量兩眼陳舷,轉頭跟上方谕,重新擠進人群,上了樓。

“他那什麼态度。”陳建衡嘟囔着罵。

陳舷笑着,沒說話,隻是低頭,在手機上點了點。

退回微信的消息欄,他看見方谕通過了好友申請。陳舷順手點開他的頭像,點開朋友圈,就看見封面底下是兩條杠中間夾着個點。

這是給他設成僅聊天了。

陳舷沒話說,封面都沒細看,直接摁滅了手機。

“你回去吧。”陳建衡在他身後說,“你不是要回去嗎?”

“不回了。”陳舷回頭笑笑,“就是為了躲他才走的,他都下來抓我了,我走什麼。”

走什麼。

剛剛跑過來的那男人清秀的臉在陳舷眼前浮現,他藏在兜裡的手悄悄握緊。

陳舷又跟着陳建衡上了樓。

方谕跟他的“小助理”——陳舷猜是小助理,畢竟男人看起來至少是他的下屬。

他倆已經回來了,方谕正靠在窗邊,小助理就在他旁邊,正捏着手機低聲地打着電話,和電話另一頭商量着什麼。

陳舷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心裡莫名有股勁兒在使勁。他皺起眉,又覺得自己似乎有病,居然隔了好幾年還在吃飛醋。

方谕瞅了他一眼,笑了聲,轉頭又去俯瞰樓下,不再看他。

他這一聲笑得陳舷又皺皺眉,渾身不得勁兒。

電話又響了。陳舷接起來,是殡儀館打來的,他們已經到了小區門口,但陳舷沒說詳細住址。

陳舷走出門去接電話,又下樓去接人。

殡儀館的人終于來了,他們上樓來,給陳勝強整理了下遺容遺表,接走了死者,又告訴了陳舷要去做什麼。

比如繳費、又比如要去做個遺像、還要拿着死亡證明去派出所銷戶……

陳舷有一茬沒一茬地聽着,眼睛盯在被帶走的陳勝強身上。

殡儀館拿了個擔架來,把他親爹放在擔架上,擡走了。

陳勝強安詳地躺在上面,面無血色,眼睛緊閉,仿佛隻是在睡覺。

陳舷看得出了神。他突然記不清十二年前陳勝強是怎麼罵他、怎麼打他、怎麼歇斯底裡;也記不清他是如何瘋了似的,喊他是個變态精神病了。

他連陳勝強是怎麼拽着他往牆上撞突然都記不清,隻想起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陳勝強拿着一兜子燒烤回了家,笑着伸出雙臂把他抱起來轉了一圈,放下來以後,又變魔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一串草莓的冰糖葫蘆。

耳邊忽然嗡嗡作響,陳舷鬼使神差地把手從兜裡拿出來,鬼使神差地往旁走了兩步,走到了門口。

他站在門口,怔怔地看着殡儀館的人打開電梯,把陳勝強送了進去。擔架有些放不進去,他們就把他斜起來了。陳勝強往下滑落了些,還是一動不動地閉着眼。

殡儀館的人摁下樓梯,電梯的門緩緩關上。陳舷心裡一緊,邁出幾步門檻去,電梯門卻直接合上。

他停在原地。

十幾年前的事突然又在腦袋裡清晰起來,他想起陳勝強聲嘶力竭地罵他親媽,也罵他,罵生他養他這麼多年,居然跟自己弟弟滾到一起,惡心的玩意兒。

可他又想起他七八歲的時候,那年他終于治好了肺炎,陳勝強高高興興地帶着他和陳桑嘉去了遊樂場,把他騎在肩膀頭子上,讓他騎大馬,又哈哈大笑着對天喊,我兒子以後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再也不生病。

樓道裡的燈暗了下去,電梯邊上,屏幕上橙色的電子數字,一層一層地平穩落下。

陳舷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傷心還是好笑,一開始的痛快心情突然再也沒有了——對這個殘害了他又斷親十幾年,最後還要他回來送終的親爹,他其實一開始是痛快的。

可他突然痛快不起來了。他看着電梯的數字落到一層,心裡一片無措。

他沒有爸了。

腦子一片空白很久,陳舷想,他再也沒有爸了。

“陳舷。”

陳舷回頭,陳建衡站在門邊,皺着眉頭一臉擔憂,看着他問:“沒事吧?”

陳舷又愣了很久,他腦子這會兒鈍鈍的。

眨巴兩下眼睛,他才發覺臉上有點燙,還有點濕。

陳舷慌亂地抹了兩把臉,扯了個笑出來:“沒事沒事。那個,這兒的事情辦完了,我先去派出所……呃,辦銷戶去。”

“我走了啊叔,有事兒你給我發消息。”

匆匆說完這麼多,陳舷轉頭走到電梯邊上,狂摁起電梯來。

可是他家十一樓,電梯上來需要時間,另一部更是卡在六樓一動不動,沒一個電梯能迅速響應。

“陳舷……”

陳建衡叫了他一聲,語氣揪心。

陳舷眼淚啪嗒啪嗒掉個沒完,臉上越來越燙,門内門外的視線針紮似的刺在身上。

陳舷越來越如坐針氈,每一道視線都在捅他。于是顧不上電梯,他轉頭大步流星地走向安全出口,推開鐵門,毅然決然地走進樓梯間裡,頭也不回地逃了。

“陳舷!”

陳建衡沒叫住他,陳舷跑了。

方谕慢慢悠悠地走到門口來,往外看了一眼,正巧看見陳舷拉開鐵門,走進樓梯間裡。

拉開的那一瞬間,陳舷側過了臉。方谕看見他哭紅的眼睛發紅的眼尾,看見他正巧從眼角邊蜿蜒流下的一滴淚,看見他緊皺的眉緊抿的嘴唇,看見他蒼白消瘦的一切。

于是,心髒轟地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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