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号,一百萬。”
在遠山出場時,就有無數人去追查了。
“白總,199号是遠山的助理。”
房間内的中年男人緊皺眉頭,“彭——”的一聲,将手中茶盞大力摔在木桌上。
助理噤若寒蟬。
此等情形多有發生。
正規拍賣會不允許拍賣師參與競拍,但遠山的助理單獨入場,擁有競拍資格。
而遠山的身份本就特殊,她想要收藏凝的畫十分合理。
來意并非作品的人,大多都知道199号是誰,也知道009号是誰。
這場拍賣太詭異了。
但也有來意單純的人,他們不明白背後的彎彎繞,自顧自舉牌。
“兩百萬。”
“199号,兩百零一萬。”
“五百萬。”
“199号,五百零一萬。”
“009号,一千萬。”
簡甯已經懶得開口了,摸出手機随便劃拉。
蘇雨揚再舉牌,之後的人就不再輕舉妄動。
“一千萬一次。”
“一千萬兩次。”
“199号,一千零一萬。”
“一千零一萬一次。”
“一千零一萬兩次。”
簡甯暗暗聚精會神,就連呼吸也屏住了。
蘇雨揚沒有跟拍。
最終止步于一千零一萬,199号。
壓軸作成交金額低于倒數第二個,少見。
但有心人都知道,金額此時是最不值得注意的事。
蘇氏基本是沒人能惹的存在,至少在雲州市内如此。
遠山是藝術界絕對的清流。
凝正處于風口浪尖,無論那無傷大雅的輿論,還是說崩就崩的宸海。
遠山為凝發聲,尚且能理解為伯樂惜才。
區區一個畫家的名聲不值一提,但那是宸海曾經唯一的繼承人。
即便不考慮已經崩潰的宸海。
小蘇總為什麼要買入凝的畫?
宸海的事有蹊跷?還是單純小蘇總看上凝了?
而遠山不僅出現在了這裡,還敢跟小蘇總競拍?
小蘇總還讓步了?!
蒼天。
又或者說……
大多數人的想法都走向了一處——
那位擔保遠山能想說就說的人,就是小蘇總。
而小蘇總此舉是為了讨得簡甯芳心。
這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背後的暗潮湧動隻有部分人知曉,但關于凝的風波,所有人都知道了。
遠山能出面,輿論便不攻自破。
一場拍賣會下來,簡甯可謂是收獲頗豐。
她以為要來赴鴻門宴,但卻抱得了一懷春。
金錢、名聲,都回來了。
但她本人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第一,她不知道199号是遠山。
第二,她還沒上網。
第三,她從來都不喜歡參與這種利益糾葛。
總之,她還沒反應過來。
其本人甚至正在不爽。
走完拍賣後的流程,她沒等蘇雨揚,自己先行回房間,拿起包就準備走人。
不巧,電梯門打開,她跟蘇雨揚打了個照面。
她要下行,而蘇雨揚剛上來。
蘇雨揚看向她手裡拎着的包。
她眨眨眼,面不改色心不跳。
電梯裡還有另一個女士,她們沒有說什麼,倒是那位女士先對簡甯開了口。
“恭喜簡小姐,果然真金不怕火煉。”
簡甯不認得她,但見過她的臉。
她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
對方看得出她不善言辭,沒有繼續攀談,向二人道别後就往她的房間去了。
“不等我嗎?”蘇雨揚這才問。
簡甯看她一眼,錯身往電梯裡進。
蘇雨揚一頭霧水,但腦子中某根弦發出警告,催動她立即伸手去拉簡甯。
沒有去拉手腕,而是拉住了衣袖。
“怎麼了?”
如果有誤會,放任隻會釀成更大的矛盾,必須溝通、必須解決。
她清楚、并始終遵循這個原則行事。
她追問了,簡甯心裡那點兒微妙的不爽就像是氣泡,頓時被針戳破,化成星星點點的泡沫和水漬,迸濺、落地。
“我想自己待一會兒。”但她依然這麼說。
蘇雨揚腦子裡閃過上一次在景悅酒店,當時簡甯也是這麼說。
當時她逾矩了,忽視了簡甯的訴求。
這次……
兩秒後,她依然追問了下去。
“哪裡不舒服嗎?”
感受很重要,但解決問題也很重要。
她保持着理性,而簡甯則被不可反抗的身體感受支配。
一方面,她讨厭這樣,像是被一張蜘蛛網黏住,知道自己應該遠離蘇雨揚。
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靠近蘇雨揚,忍不住放她越過那條線。
就像現在,她分明想要直接離開,自己窩在房間裡消化就好,原來就是這樣的。
但當蘇雨揚拉住她,隻問了一句“怎麼了”時,她就想全盤托出。
這怎麼能行啊,遲早要被套進陷阱……
“簡甯。”蘇雨揚語氣放輕,用和緩的語氣來柔化冷硬的内容,“不要拒絕溝通。”
甯甯,不要拒絕溝通,你要說出來媽媽才知道。
麻癢感竄過全身,簡甯陡然頹喪。
“我很難受。”
蘇雨揚松了口氣,“回去慢慢說?”
簡甯不吭聲,但也沒抗拒。
蘇雨揚便試探着,把攥着她衣袖的手往上滑,隔着一層布料握住她的手腕。
夏天衣服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