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把博弈論當成‘遊戲理論’(theory of game)的家夥,确實不能對他的智商有太高期待。
岑維希想了想,緩和口氣回答金發美人的蠢問題:“他當然不可能是英國冠軍。”
“我上網确認了的!他說的那個卡丁車比賽根本不存在!”
“他就是在騙小孩的!”
“其實,”金發同桌還在試圖勸解:“有些地區性比賽是不會聯網的,那太新潮了,老派比賽最多就是在圈内流傳,甚至結果都不會上報紙。”
“連新聞都沒有,”岑維希笃定地說。“那一定是野雞比賽了。”
“......”金發同桌放棄掙紮,他換了個話題:“所以你遇見了一個自稱是卡丁車冠軍的泰國人和英國人,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甚至比不過他。”岑維希郁悶地在奧數作業本上畫圈圈:“我練了好幾周了,還不如他們第一圈速度快。這樣的我怎麼可能當上F1賽車手啊。”
“你要當賽車手?”金發同桌震驚地問,漂亮的淺色瞳孔瞪得像貓咪一樣大。
“我以為你的夢想是,更學術一點的。比如說像你媽媽一樣當個教授。”他擡起下巴,點了點岑教授的方向。不是每個八歲的小孩子都可以安靜地在教室裡坐滿兩節課寫作業的。
岑維希憂郁地垂下頭:“本來我的計劃是退役之後再來當教授的,現在看起來我根本沒有當賽車手的天賦。”
岑維希看了一眼金發同桌,一想到如果當了教授不得不面對這樣笨笨的學生,心情更差了。
“别這樣,”金發強忍笑意,看一個小孩傷春悲秋總是好笑的:“你為什麼想要當賽車手?難道你父親是賽車發燒友?”
一個想要成為賽車手的小孩往往全家都是賽車粉絲。台上講課的岑教授顯然不是,不然不會這麼久都沒有認出自己,那麼隻能是小孩的父親——
“不,我爸是個美國人,打橄榄球。”岑維希搖頭:“他隻是偶爾看看F1比賽。”
“他有支持的車隊嗎?”金發同桌熱切地問:“他有支持的車手嗎?”
岑維希努力回憶。
“好像有一個,叫什麼尼克·羅斯博格——”
‘撕——’金發同桌砰地一下子踢到凳子,發出巨大的聲響。現在全班都在看着他們了,講台上被打斷的岑教授也一臉嚴肅地望着他們。
岑維希把頭埋到桌子底下,假裝自己不存在。他惱怒地對着金發美人發脾氣:“你能不能小心一點!”
“斯,不好意思,太激動了。”金發美人道歉。
岑維希看了看他漂亮的臉,決定還是原諒了他。
“你爸有說為什麼喜歡我,呃,我是說,小羅斯博格的嘛?”
“好像是....”岑維希皺起眉頭,努力回想:“好像是說,因為他...”
因為他車技不凡?
因為他天賦異禀?
“因為他長得好看。”
“對了!”岑維希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我爸說他就像美國偶像小甜甜布蘭妮,為此我媽還揍了他一頓呢!”
轟隆——
同桌這次打翻了桌面的水壺。
在全班的注視之中,岑教授憤怒地把這兩個頻繁擾亂教學秩序的搗蛋鬼‘請’出了教室。
*
“都怪你!”岑維希發脾氣:“我媽肯定饒不了我。”
“别呀,”同桌蹲下來哄他:“岑教授會回去揍你嗎?”
“那倒不會。”岑維希搖頭:“但是今天晚上學院的晚餐,我肯定沒份了。”
他每周跟着他媽來上班,不就是為了今天固定的學院晚餐,這可是fine dining呢,有意大利的冰淇淋球和滋滋冒油的香草烤羊排。現在好了,啥也吃不到了。
岑維希痛苦地扯了下襯衫。為了吃這頓飯他還忍受了一整天的襯衫領帶,天知道這個領帶戴着有多難受。
“我要跟你絕交!”岑維希冷酷地說。他覺得不能因為這個金發美人長得好看就再容忍他的愚蠢和毛手毛腳了。再好看也沒有冰淇淋和烤羊排重要。
“這樣吧,我來補償你。”同桌對着岑維希伸出手,他毛茸茸的金發從帽子裡面露出來,像是太陽的光圈:“我們逃課出去玩吧。”
岑維希的拒絕還在嘴邊,看起來傻乎乎的同桌說:“放心,我不會拐賣小孩的。”
他按了一個按鈕。
教學樓下,一輛顯眼的銀白色的奔馳AMG發出轟鳴,這輛線條流暢,底盤極低,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跑車像是張開翅膀一樣,兩個側門斜向上飛起,露出裡面純黑的内飾空間。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兜風?”金發美人在他的耳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