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絕對不相信什麼所謂的好心。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好比蜉蝣,充滿了僞善和虛僞。每一個打着“好心”和“關切”的名義,隻不過是想要進一步靠近看你的窘迫。
所以當直哉看見早川握住他的手腕給他塗藥時,直哉的腦子裡隻有一個。
———怎麼樣可以不驚擾周遭,了無聲息的讓早川宮野一刀斃命。
毋庸置疑,他是讨厭早川的。
從幼年時一直讨厭到現在。讨厭她上揚的語調,讨厭她眼角的那顆痣,讨厭她看着他上下掃視的眼神,讨厭她勾起的嘴角,在喝水時不知廉恥的盯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對他說着放蕩的話。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直哉還是太年輕了,以至于早川宮野在塗抹藥膏時,他還是稍稍分了分心。
分心的看見她下垂的發絲,看見她纖細的睫毛,以及握住他的手心。
早川宮野的手并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柔軟細膩,她的手心有着薄繭,不知道是不是經常繪畫的緣故,比他的手都還要粗糙幾分。
但平攤在他手下的手卻很軟,也很小。
塗抹結束後,早川說了一大堆什麼,但禅院直哉沒聽,隻是看着撐在膝蓋上的手。
原本還發紅的手背此時像是覆上一層透明的乳膠,亮晶晶的投射在頂光燈下。
禅院直哉的确是要殺死她的,所以在從懷中抽出匕首橫在早川宮野白皙的脖頸時,他沒有絲毫猶豫。
早川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脖頸觸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才停下手中旋轉蓋藥膏蓋子的手,擡起頭。
“為什麼。”
他的确本意是殺死她的,但不急,他還有些問題要問她。
“這是你企圖引誘我注意力的把戲嗎?早川,你到底……要幹什麼。”
禅院直哉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帶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他眯了眯琥珀色的瞳孔,注視着她的脖頸。
她到底要幹什麼。
禅院直哉很早就想這麼問了。
明明也和他一樣相互讨厭着,在訓練場對他說那種話,現在為什麼要幫他?
還裝模作樣的幫他塗藥,說一些虛與委蛇的話。
甚至在前段時間還向他告白……
“啧。”
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心情突然不好了起來。橫在她頸間的匕首近了幾分。
禅院直哉上前一步,貼上早川宮野的後背:“還是說——你有什麼别的身份。”
“你真的是禅院的私生女嗎?”
是誰家的旁系故意派她來擾亂他的思緒,好伺機對他下手嗎?
太奇怪了…
早川宮野,你太奇怪了。
“真奇怪。”早川宮野開口道,伸手推開他的胳膊,看着他轉過身:“隻是塗藥而已,你那麼警惕幹什麼。缺愛嗎?覺得别人對你的好都是明面标價的。”
“還是說……”
早川宮野垂了垂眸,緩緩勾起嘴角,再擡眼看向他時,褐色的瞳孔帶上幾絲笑意。
“直哉君想親眼看看,我究竟是不是禅院家的私生女呢?”
直哉一開始還沒懂她在說什麼,直到看見早川緩緩靠近他,一隻手撐在矮桌上。另一隻手正解着自己上衣的扣子,他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了。
“你…!你這是幹什麼!”
禅院直哉當然清楚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禅院女人衆多,下人更是多的數不勝數。那些伺機想要勾搭上他,懷上子嗣的企圖一步登天的女人更是不計其數。
但直哉一是嫌髒,二是下人頂多隻是若有若無的暗示,從來沒有像早川這樣突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