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大理石闆的地面落上水漬,雖然是在偏院,但光線意外的不錯。
磨砂的玻璃隐約之間可以看見外面草地的輪廓。
禅院直哉打開花灑,溫和的水流順着他的發絲滑下。因為炙熱而蓬勃充血的肌肉在适度的涼意下也快速冷卻下來。
早川宮野的浴室和他的布局有些不一樣,浴缸和淋浴的地方是放置在一起的,镂空的牆體裡放着各種瓶瓶罐罐。
“沐浴露洗發露…護發素…身體乳…磨砂膏……啧…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禅院直哉拿起一隻小瓶子,不由的扯出一個譏笑。左右細看一番後,他伸手扔回儲物架中。
瓶子像保齡球的球體一樣,砸倒了好幾個其他的玻璃瓶。
禅院直哉不再關注早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伸手接了一捧水,撲在臉上。
其實一開始,在早川提出淋浴的建議時,禅院直哉是遲疑的。
且不說男女共處一室是不妥當的。早川雖是私生女,但到底也是禅院家的人。沒有什麼比一個女人的貞潔更重要的事情了。
不貞潔的女人,重則丢掉咒靈堆處死,輕則關押在地牢裡折磨緻死。
他倒是沒什麼,作為未來家主,三妻四妾本是常事,縱然和早川宮野傳出了些什麼,也隻是反胃覺得惡心而已。
他原本還保留一絲遲疑,但看見早川宮野那麼主動,又是催促着他進屋又是給他拿衣服的。
“哈……”
淋浴的水流弱了些,禅院直哉兩腿站開,睜開琥珀色的瞳孔。
———說到底……還是早川這個女人過于放蕩啊。
該不會訓練這三次放他鴿子,也是早川宮野計劃的一部分吧?
知曉他會生氣氣惱,所以故意在這裡等着他嗎?
關上花灑後,禅院直哉站在洗漱台的鏡子前,伸手理了理發絲。
清涼後的他心情意外的不錯,尤其在得知早川宮野為了吸引他做出的各種小動作後,心情不由的大好。
他對着鏡子擡了擡下颚,唇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禅院直哉伸出手,摸向衣櫃。
嗯…?
直哉從鏡子前移開眼,看向衣櫃。
空空如也的衣櫃裡,隻有最上層放着一件白色蕾絲邊的吊帶睡裙。
禅院直哉的大腦嗡的一聲震住了——
他把衣服放在浴室外的櫃子裡了。
“媽的……”
他咬住下唇,咒罵一聲。
都怪早川宮野,剛才非要推着進去,害得他誤以為是在自己家的浴室,順手就放在外面的衣櫃裡了。
直哉左顧右盼,把目光停留在最上層的睡裙上。
乳白的顔色,中間蕾絲的蝴蝶結,很長,大約剛好到他小腿的位置,胸部中間是光滑啞光的絲綢。
禅院直哉深深的蹙起眉,因為衣服都在外面當下處境尴尬的他根本無心細看。隻是粗暴的把睡裙捏成一團,扔在角落裡。
縱然一萬個不情願,但此時此刻别無他法的直哉,還是選擇喊早川宮野。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清了清喉嚨,開口道:“早川。”
第一次無人回應,禅院直哉還以為是聲音太小,但接連喊了好幾聲,都無人回應。
“不在外面嚒……”
他細細琢磨,這一次沐浴的時間的确比往常都要長一些,剛才找衣服又耽誤了那麼長時間。
以早川宮野每天無所事事混日子的生活,估計又去哪裡找男人了吧。
“真賤。”
禅院直哉嘴上說着真賤,卻勾起一絲笑意,竊喜自己的窘迫無人看見。
他拿過一旁的浴巾,裹在腰間。
————
早川宮野關上浴室的門後就出去了。
和侍女們解釋安慰了幾句,侍女吓的直拍胸脯,雖然有些生氣早川宮野又曠課了的舉動,但臉上并無不悅,還轉身又拿了一碟冰荔枝給她。
早川宮野一邊吃着剝好的荔枝,一邊站在陰涼地看繡球。但看了一會,因為天氣太熱,還是回去了。
早川回客廳的時候,浴室裡已經沒有聲音了。
似乎是剛關上水龍頭,還殘留着水珠滴滴答答的聲音。
她轉過搖椅,翹起腿。手裡拿着冰荔枝,看着浴室的方向。
不知道剛才進去的時候,直哉君有沒有注意到浴室門的玻璃是白油砂玻璃門。唔……這麼說可能不好理解,總之就是可以隐約看見浴室裡身體的輪廓,以及大體動作的半開放式玻璃門。
早川最開始來禅院的時候還沒有注意,還是吐了禅院甚爾一身,他在裡面洗澡時才注意到的。
而同理,如果外面的人站的比較近的話,裡面的人也可以看見外面的輪廓和場景。
早川宮野眯了眯瞳孔,咬了一口荔枝。
不過……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趴在門框上,手裡畫筆刷刷到飛起,還慘被對方抓包的少女了哦?
以她現在這個距離,恰好能看見裡面的輪廓,又不會被對方所發現。
早川勾起幾絲笑意,懶散地靠在搖椅上。
浴室裡的直哉已經不再對着鏡子了,此時此刻的他正左顧右盼着什麼,側着身體面向衣櫃的方向,伸手從上端拿下什麼。
“我的睡裙嗎…?”
早川宮野嘴角的笑意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