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肌膚之親後,陸蘅和蘇決的關系,開始産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們以前也很親近,但現在的親密,比他們年少的時候更多了幾分旖旎缱绻的味道,那是累積情感和荷爾蒙雙重作用下,催生的變化。
親吻擁抱,甚至邊緣性行為都不再是禁忌,他們幾乎整天都黏在一塊兒。
陸蘅一個早已成年的Alpha,因為蘇決的存在,一直潔身自好,自我克制,從未和任何人親近過,情感和欲望都壓抑到了極處,像雨天地面窪地處的積水一樣,越漲越高,現在勉強有了能宣洩的途徑,他的情欲便通過蘇決這個出口,一點一點地疏解排洩。
陸蘅并沒有很快送蘇決回家,他向學校請了假,和蘇決一直住在酒店裡,帶着蘇決将周邊城市都遊玩了一遍。
蘇決甚少出門,對一切都感到興奮好奇,也不想很快回家。他從來不知道,擺脫陸家那烏雲積頂一般壓抑沉重的氛圍,和陸蘅單獨待在一起,是這麼輕松快樂的事情。
雖然未屆發情期,和陸蘅親熱也不會有太大的生理快感,但對此時的蘇決來說,陸蘅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過去,現在,和未來,被需要和被愛撫帶給他心靈上的慰藉和滿足,遠比生理快感更重要。
聯邦空天軍校在城郊的河岸邊,地處一條蜿蜒大河西岸。
某一次,他們乘坐遊船,順流而下,上岸後,陸蘅帶着他來到了一片碧綠的草海邊。
藍天白雲之下,草海一望無際,因為過于磅礴壯觀,本該單調的綠色在這裡變得豐富多姿,深綠淺綠翠綠青綠,青草擁有相似又不同的色彩。
風從曠野穿過,在草尖上翻滾,奔跑,洶湧着奔向遠方。草海随風飄蕩,海浪般時漲時落,一起一伏,勾勒出了風的形狀。
整片草海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湧動着生命的氣息,原始,純粹,狂野。無垠的綠色綿延向天邊,好像那種堅韌的生命力會無窮無盡地延展下去,直到覆蓋整個大地。
蘇決站在草海邊,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震撼,甚至癡迷。他擡起手臂,張開五指,風從指縫間穿過,無拘無束,自由地溜走。
蘇決微微閉上眼睛,呼吸着青草的香氣,手掌一張一合,感受着風的來去。
陸蘅站在他身後,蘇決并沒有和他交談,打破這片曠野的甯靜。他們心有靈犀,不用言語,蘇決也明白了陸蘅為何喜歡這裡,為何會帶他來這裡。
綠色代表着生機,風代表着自由。
然而,這似乎都是他們共同長大的那個家裡,缺乏的東西。
陸蘅從身後抱住蘇決,一手摟着他的肩,一手覆上他張開的右手掌,和他十指相扣,無限眷戀無限渴求一般,将臉埋在他的後脖頸處,貼着他的肌膚和腺體,輕輕磨蹭。
蘇決轉身抱住陸蘅,主動吻上他的唇,和他一起翻滾進草海裡。
陸蘅是他的依靠,他是陸蘅的慰藉,他們從小就是這樣相依為命地活過來的。
那個時候,蘇決都想象不出,他們将來會分開的理由。
蘇決并沒有在外面滞留太久,陸夫人就來電催促他盡快回家。
陸蘅為蘇決買了機票,把他送去機場,幫他托運行李,教他如何過安檢,不放心地叮囑了一遍又一遍。
蘇決沒有單獨坐過飛機,在機場裡暈頭轉向,進入了安檢通道,回頭依依不舍地望着陸蘅。
他的目光像一縷絲線,絲絲纏繞牽引着陸蘅,陸蘅最後敗下陣來,默默地歎氣。
“蘇決,你就在那裡等我,我馬上過來。”
在蘇決進入安檢口之前,陸蘅突然揚聲叫住了他,随即買了機票,和他一起登機。
蘇決頓時喜笑顔開,抱着陸蘅的胳膊,大庭廣衆之下也向他撒嬌。蘇決在家裡循規蹈矩不敢放肆,但在陸蘅面前會釋放出活潑開朗的一面。
回到陸家,踏進家門時,他們一路上都拉着的手,默契地松開了。
蘇決跟着陸蘅走進别墅門廳,陸夫人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手扶着樓梯,姿态倨傲冷漠如同女王,居高臨下地迎接他們。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袖衣裙,做工精緻複雜,衣裙上用暗色絲線勾勒出精美的花紋圖案,珠寶點綴,但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領口束到了脖頸上方,隻餘一張蒼白冰冷的面孔。
從丈夫癱瘓之後,她雖然仍注重貴婦人的體面,會精緻地梳妝打扮,珠寶滿身,但她幾乎不再穿任何色彩鮮豔的衣服。
蘇決站在陸蘅身後,下意識就瑟縮了一下,不安地垂下眼睑,不敢面對陸夫人,心中泛起了幾分心虛。
陸夫人一直禁止他和陸蘅過度親近,但蘇決違背了她的話。
他畏懼着陸夫人指責的目光,但陸夫人卻沒有看向他,兩道冷冰冰的視線,筆直地落在陸蘅身上。
接觸到她嚴酷的視線,陸蘅眼底剛被蘇決融化的堅冰,複又凝結,冷冷地和母親對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