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合作相當順利,接下來的日子,吳悠又和楊媒婆一同出去過幾次,除了每次的畫像費用,還有說親人家定下來時給的謝禮,楊媒婆都如數給了吳悠,讓她很是驚喜。
不過也正是這種不确定的日期,讓她沒辦法在沒個每集日都剛好出攤。
吳悠決定專注于和楊媒婆的合作,用增加适當的色彩來區分客戶,提高自己應得的報酬。
顔料很貴,就算是在物質發達的上輩子,學繪畫也是非常費錢的,各種畫筆,各種材質的顔料,每畫一次就消耗一次,等到後面電子産品發展起來,用于繪畫的電子産品又要追求色準,觸感……總之,繪畫是一門除了技術還對工具有要求的手藝。更别說在技術與發達程度都相對遜色的古代了。
素描不可能一直吃香,隻有不斷更新,才能發展。要想自制顔料,尋找礦石并不現實,專業的繪畫礦石,尋找的條件非常苛刻,在古代還有專門以尋找礦石為生的人。
所以沒有财力和人力的她打算自力更生。過程或許會比較漫長,但如果不開始,那就會永遠都沒有結果。
相比之下草木反而是比較好的選擇,試錯成本也相對來說比較高,之前自己已經用植物染過簡單的綠色,現在需要的就是讓汁液能變成固體狀的原料,但是不同的草本植物需要不同的原料。
這讓吳悠有些頭痛,什麼植物能做成什麼顔料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不過想不起來沒關系,她可以試,比如常用的石灰水,草木灰,又或着可以直接幹燥等等措施。
就在吳悠為了顔料而折騰的時候,成親的日子已經悄悄來臨了。
既然要成親,吳悠也還是帶了一些期待與想象。
臨近成親的日子,吳悠召集小弟小妹多采些花草,門口都是泥巴地,直接移栽進去;又用篾條和稻草,在大門的側邊做了個小景,上面裝飾着枝條和花草,别有一番野趣。
屋子裡合适的器具,都被她用來插花了。
吳家小院兒裡,早已裝飾上了喜慶的紅色,那些紅色都是吳韻吳和空閑時跑到外面采的野花。紅的粉的白的,一簇簇的擺放在大門與栅欄之間的石頭路兩邊,就連外牆的籬笆上也紮滿了鮮花。
吳悠看着最後的樣子,心想,要是在這種布置下,穿婚紗肯定很漂亮,算了,就當嫁衣是紅色的長裙吧。
初八,宜嫁娶。
天色初明,晨霧未散,吳家小院兒裡已經點燃了燭火。
吳悠起身穿好嫁衣,大紅色的嫁衣,樣式跟本地的沒多大區别,除了袖口繡着的并蒂紋樣,其他皆一片素色。吳悠看着凸起的繡樣,針腳細密,俨然不是她能繡出來的。
但光有這些已經很難得了,嫁衣是沈喬昨晚送過來的,吳悠心裡覺得軟軟的,被人在乎的感覺其實很好。
大約是姐姐要嫁人了,兩個小家夥睡得沒那麼踏實,一向貪睡的吳韻和吳和兩人也睡眼惺忪的起了床。吳和到廚房燒火,準備茶水,晚點兒客人來了是要喝熱茶的;吳韻則在收拾屋子,按照之前姐姐布置的模樣複原。
吳悠沒有端坐着不動,她挽了衣袖同妹妹一起布置,然而家中并沒有多少家具,簡單的歸攏就已經很幹淨了。
看着吳韻身上半新不舊的衣裳,眼看着手腕兒都要遮不住了,吳悠心下有些自責,這段時間太忙,隻顧着照顧嘴巴,完全忽略了家裡弟妹的穿着,等後面賺了些錢,給弟妹改善生活是最先應該考慮的。
不過一會兒,隔壁的羅大嫂端着竹筐進來了。
“吳悠妹子,起得真早啊。來來,你坐下,我給你打扮打扮。”看見忙活的吳悠,羅大嫂随手放下竹筐就要拉着吳悠坐下。
被一股慣性拉着坐在凳子前,隻聽得一聲“閉眼”,吳悠就感覺臉上一陣刺痛。
羅大嫂張望着屋子,滿意的說道:“屋子裡收拾得還算齊整,就這麼拾掇拾掇還挺好看,我看你外面弄的那些花兒也不錯,是花了巧思的。”她嘴上說着,手上的動作也開始了。
隻見羅大嫂拿着兩根白線,用手指和牙齒不斷的從臉上刮過,吳悠有點兒受不了這種綿密的痛感,整個身體有些抗拒的左右晃動。
羅大嫂并沒有因此而停了手中的活計,而是說了句:“忍一忍啊吳悠妹子,開了臉更俊呢。”吳悠心裡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整個表情都有些扭曲。
還好開臉的時間不長,一會兒就好了。隻是感覺整個臉火辣辣的。
羅大嫂招呼旁邊看熱鬧的吳韻:“趕緊給你姐端盆溫水來,放個帕子敷一敷。”
吳韻聽了,麻溜的往廚房去了。
說真的,吳悠上輩子沒結婚,這是兩輩子頭一次。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這會兒來了個長輩,心裡真的踏實不少。
吳悠一直端坐在凳子上,羅大嫂擠了帕子,輕輕的敷在她的臉上,一連兩三次。再聽得一句“好了”然後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在自己臉蛋兒上塗抹。
“唉,你這個妮子哦,結婚這麼大的事兒,都不找鄰居。你說說,這左鄰右舍的,不都是有什麼事兒互相幫幫嗎?”羅大嫂一邊抹着胭脂,一邊絮絮叨叨的表達着不滿,“你瞧瞧你,自從你爹娘過世了,就跟變了個人兒似的,以前的人也不來往了。我問問你,今天村長來嗎?”
這番話聽得吳悠心下感動萬分,人情真的好淳樸。聽到羅大嫂的問話,乖乖答道:“要來,我之前給村長爺爺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