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竟遙嘲諷道,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接着,她大喝一聲,一劍朝段清淮劈去,帶着強大的力量和氣勢,直接把他逼下了比試台。
做完這一切,祝竟遙看都沒再看一眼,徑直離開了,她的背影透着一股高傲和決絕。
蔣引玉笑嘻嘻地跟在祝竟遙身後,說道:“祝竟遙,我覺得你肯定會是這次的第一名。”
祝竟遙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用你覺得,我本來就會是第一。”
蔣引玉摸了摸鼻頭,讨好地說:“我隻是想誇你厲害啦。”
祝竟遙淡淡地“哦”了一聲。
蔣引玉又想起什麼,憂心忡忡地說:“但是謝明阙你打算怎麼辦呢?他比我們大,修為也比我們高。”
說着,他眼睛突然一亮,“不過聽說他體弱多病,不如我去下點藥吧。我不會下什麼毒藥的,就一點點瀉藥,包管别人看不出來,就算被查到了,也和你沒什麼關系。”
蔣引玉一臉期待地看着祝竟遙,等着她的誇獎。
結果,他隻等來一個爆栗。“哇,好疼啊,你幹嘛呀祝竟遙。”
蔣引玉捂着腦袋喊道。祝竟遙沒好氣地說:“你個蠢貨,誰要你去做這些了,我才不稀罕用這種方式取勝呢。
本小姐這麼聰慧,當然早就有了對付他的方法啦。笨蛋,好好疼着吧,就當長個教訓。”
說完,祝竟遙還踹了蔣引玉一腳,然後快活地跑走了。
蔣引玉揉着腦袋,傻笑着看着祝竟遙跑走的方向,他早已習慣了祝竟遙這樣的脾氣,在他心裡,祝竟遙做什麼都是對的。
祝竟遙回到院子後,沒有繼續練劍,而是開始練習前幾日研究的問情陣。
這個陣法十分狠毒,它會找出人心裡的弱點,引誘其堕入虛無。
與鏡花水月不同,隻要布陣之人足夠強大,即便對方内心毫無弱點,也會陷入往事無法自拔,隻能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溺其中。
而且這是劍陣,在比試中使用并不犯規。祝竟遙知道謝明阙肯定有弱點。
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卻纏綿病榻,父親還因此找了别的女人,生下另一個兒子。
他來參加青雲宗的遴選,想必是想向父親證明自己。
他心裡肯定有怨,怨天道不公,怨父親不忠,怨自己無用。
祝竟遙看到這個陣法時就知道,這場比試她赢定了。隻要能赢,她不介意是用什麼手段。
然而,祝竟遙在陣法上的天賦遠不如劍法。她不眠不休地學了四天,才勉強能完成布陣。
之後,她便在沈銀朱身上一次次試驗,隻要能把沈銀朱困入陣法,她就大功告成。雖然最後也隻是将沈銀朱困住了九息,但她覺得用在謝明阙身上足夠了。
十日後,問劍台。陽光灑在台上,卻被彌漫的靈力光芒掩蓋。
謝明阙立于陣前,一襲竹青長衫襯得他面色愈發蒼白,仿佛一陣風就能将他吹倒。
然而,他的指尖卻隐隐流轉着結丹期的威壓,讓人不敢小觑。
祝竟遙神色凝重,她深知謝明阙的實力不容小觑,今日這場比試,她必須全力以赴。
祝竟遙微微閉眼,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快速地掐訣,動作複雜而流暢。
刹那間,問情陣如蛛網般驟現,一道道靈力絲線縱橫交錯,散發出幽微的光芒,将謝明阙籠入其中。
陣中幻象翻湧,如同一幅幅流動的畫卷。
謝明阙仿佛回到了過去——病榻上的他孱弱無力,看着父親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無助和絕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庶弟那譏诮的冷笑,如同尖銳的刺,一次次紮在他的心上,讓他痛不欲生。
這些過往的傷痛如潮水般湧來,沖擊着他的心智。
謝明阙瞳孔震顫,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喉間溢出一聲低吼,身體微微顫抖着,顯然在努力抵抗着幻象的侵襲,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祝竟遙緊緊盯着謝明阙,心中默默計數。
十息之後,祝竟遙手一揮,問情陣緩緩消散,靈力絲線逐漸黯淡消失。
謝明阙踉跄跪地,大口喘着粗氣,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
祝竟遙正打算趁他不備将他打下比武台。
他卻擡起頭,對祝竟遙綻開一抹蒼白的笑:“多謝……讓我看清了自己多可笑。”
祝竟遙怔了怔,她沒想到謝明阙會有這樣的反應,旋即冷哼一聲:“謝公子若想演苦情戲,不妨換個戲台。”
她心中雖然疑惑,但表面上依舊維持着那副高傲的模樣,眼神中透着一絲警惕。
暮色漸濃,天邊的晚霞如血般豔麗。祝竟遙倚劍望天,雲層翻卷湧動,在她眼中,那雲層就如同天道執棋的手,掌控着一切。
而她,偏要反抗這所謂的天道。她将劍鋒直指蒼穹,眼神堅定,今日我碎你棋局,來日便斬你這雙偏心眼的手。
蔣引玉揉着腦袋湊了過來,一臉崇拜地說道:“你剛才那陣法簡直……”
“聒噪。”祝竟遙不耐煩地打斷他,一腳踹開他。她的裙擺掠過青石階,留下一個倨傲如淬火之刃的背影。
蔣引玉看着祝竟遙離去的背影,摸了摸鼻子,無奈地笑了笑,他知道祝竟遙的脾氣,也并不在意。
這一局,祝竟遙赢得徹底。但她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