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日下山之後要幹嘛,祝竟遙心中滿是期待,同時也按捺不住想要找點樂子的心思。
她如今被龐鶴真人禁止前往臨颀峰,原因無他,皆是因為她平日裡沒少欺負男主,龐鶴真人實在看不下去,便直接設了禁制,而她自然成了被禁足于此地的那個人。
不能去臨颀峰,祝竟遙便百無聊賴地在宗内到處溜達。
她心情煩躁時,就随手摧殘幾朵路邊的小花,以此來打發時間。
就這樣晃悠了許久,直到夕陽西下,天邊被染成一片絢麗的橙紅色時,她終于等到了自己的“獵物”——男主段清淮。
少男玄色勁裝沾滿塵灰,束發的緞帶松垮垮地垂在肩頭,顯然剛經曆了一場苦修。
“喲,幾日不見,你怎麼還這麼廢物啊,我養隻鳥它現在都修煉成精了吧,哪像你似的。”
祝竟遙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語氣裡滿是輕蔑與嘲諷,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小惡霸。
她歪着頭,眼睛裡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段清淮。
段清淮腳步微頓,握劍的手背青筋凸起。這些時日他早已摸清這位大小姐的脾性,越是理會便越是糾纏不休。
他目不斜視地繼續前行,卻聽得破空聲驟起。
“啪!”
玄鐵鞭抽在地面的聲響驚飛了林間栖鳥。祝竟遙足尖輕點,绯色繡鞋踏在段清淮身前半寸,裙裾翻飛如蝶翼。
她歪頭打量着少年隐忍的面容,忽然想起原著中這段清淮後期黑化時的手段,心頭莫名湧上幾分快意:“段師兄好大的架子,莫不是要學那目中無人的仙尊?”
“不是。”段清淮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無奈,“我隻是不想招惹你。”
他微微低下頭,試圖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畢竟在這青雲宗内,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那你就去死好了,你死了就招惹不到我了。叫你一句師兄,還真把自己當師兄啦,既然這樣,那師兄就和師妹我比試比試吧。”話音未落,明栖劍已出鞘三寸。
寒光映着少女明媚的笑靥,她舉劍削下一段桃枝,青翠的葉片簌簌落在段清淮肩頭:“師兄既這般辛苦,師妹便用這樹枝讨教幾招如何?”
尾音未落,桃枝已如靈蛇般襲向少年面門。
段清淮舉劍格擋,木石相擊竟迸出幾點火星。他驚覺這看似玩鬧的攻勢實則暗藏玄機,祝竟遙的劍意時而如春風拂柳,時而似驟雨摧花,每每将要觸及時又倏然收勢。
幾個回合下來,他束發的緞帶被挑斷,衣襟也被劃開數道裂口。
"師妹......"段清淮喘着氣後退,後背抵上冷硬的界碑。
暮色中少女的笑聲清越如鈴,發間玉簪流轉着溫潤的光,他忽然想起幼時在凡間見過的狸奴,也是這樣驕矜又狡黠地逗弄獵物。
此刻的段清淮,心中縱使有萬般怒火,也隻能強忍着。
哪怕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可他還是選擇了忍耐。
他望着眼前這個張牙舞爪的少女,心中竟有些奇怪的想法。
他隻覺得祝竟遙氣人得緊,可又莫名地覺得她可愛極了。
在他看來,她不欺負旁人,單單欺負自己,或許是因為在她心裡,對自己有着一份别樣的信任。
要是祝竟遙知道他這番想法,估計當場就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祝竟遙可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意思。她手中的樹枝專往段清淮臉上招呼,時不時還朝着他下身那處襲去,招招刁鑽。
段清淮左躲右閃,卻還是防不勝防,很快就被打得狼狽不堪。
他的衣衫被樹枝劃破,臉上也多了幾道紅印子,頭發也有些淩亂。
“我認輸了,師妹,我認輸。”段清淮氣喘籲籲地喊道,他實在是招架不住祝竟遙這毫無章法的攻擊了。
“沒你認輸的份,隻有我不想打的份。”祝竟遙哪肯輕易放過他,眼中閃爍着戲谑的光芒,繼續揮舞着樹枝進攻。
“你要是真心認輸,你就跑到绛雪堂門口去大喊三聲‘我段清淮就是全天下最不要臉的人。’那樣的話,我今天就放過你。”
祝竟遙停下動作,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提出了這個過分的要求。
“這次是這句啊,我同意。”段清淮咬了咬牙,權衡再三,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想着,隻要能擺脫眼前這困境,丢點面子又何妨。
暮色四合時,绛雪堂外的槐樹綴滿星子般的白花。
祝竟遙倚在枝桠間,看着段清淮在石階前踟蹰。
少男攥緊的拳頭松開又握緊,大丈夫小不忍則亂大謀,想到這裡,段清淮深吸一口氣:“我段清淮就是全天下最不要臉的人!”
第一聲尚有些滞澀,驚得檐下燈籠都晃了晃。第二聲出口時,已有弟子從窗内探出頭來。
待到第三聲,連廊下的仙鶴都撲棱着翅膀躲開。
祝竟遙笑得花枝亂顫,震得滿樹槐花簌簌而落,恰似落了場細雪。
喊完之後,他一刻也不敢停留,像隻受驚的兔子般飛快地跑開了,連祝竟遙都顧不上了。
“段師兄這是第幾次了?”松芮佳抱着藥簍從回廊轉出,杏色裙裾掃過滿地落英。
“是啊是啊,每次可有意思了。”旁邊的弟子也跟着附和。
藍玉書搖着折扇跟在後頭,玉冠上的明珠映着晚霞:“要我說,祝師姐這般特殊對待,莫不是......”
話未說完就被松芮佳一肘擊在肋下:“你當人人都似你這般滿腦子風月?祝師姐分明是看段師兄根骨奇佳,這才時時錘煉。”
周圍弟子紛紛附和,卻無人瞧見段清淮離去時泛紅的耳尖。
“你可别侮辱祝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