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慈看了溫袅很久,始終都不發一言。
“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問得很天真,像是一定要從他這裡,得到一個答案一樣。
他輕撫上她的眼睛,指腹處眸光輕顫,似乎在回避他溫柔的觸碰。
陸修慈适時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有時候,不一定什麼事情,都要知道的那麼清楚。”
溫袅執意要問:“我連你為什麼娶我,都不能知道嗎?”
陸修慈低頭冷笑了一下,仿佛是在笑她傻:“不是不能知道,是你知道後,可能會不開心。其實,你問我這些做什麼呢?溫袅,你想得到什麼答案?”
“我愛你,我非你不可,沒有你我就會死,不想你離開,想永遠把你綁在我身邊,你是我人生中的不可替代……諸如這樣的回答,是你想聽的嗎?”
溫袅愣怔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雖然是在替另一個女孩子,尋求一個答案,可仍希望能得到些微薄的愛意。
不過,聽陸修慈話裡的意思,好像是分毫都沒有的。
那樣聽起來感人至深的話,居然是可以被他随意說出來諷刺的。
陸修慈淡淡地說道:“如果你想聽這些,我可以編出成千上百句給你。不過,你該不會真的傻到去相信吧?”
“婚姻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妻子也是一樣,沒了可以再找,有了也不嫌多。正因為不那麼重要,所以當時你跟我提結婚,我為了能睡得名正言順,沒多想就同意了。”
溫袅的内心震驚得難以言表。
這段婚姻關系,居然是女孩子主動跟他要求的麼?
讓一個多次強迫過自己的人,成為自己的枕邊人,難道不會做噩夢嗎……還是說,主動問他要名分的溫袅,有那麼一二分的喜歡他?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萦繞在溫袅的心間。
她沒辦法接受這樣荒誕的事情。
陸修慈的話語很冷,毫不掩飾對她的嘲笑和輕蔑:“溫袅,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有感情?”
“隻是答應跟你結婚,就讓你覺得我會給你,我從不肯給出的真心嗎?你未免,把我想得也太好了些。”
陸修慈幾乎是眼看着,小妻子的眸光逐漸黯淡下去。
不過,他沒什麼負疚感。
因為她期望的,是他不可能給她的東西,要怨就怨她太貪心。
要什麼不好,偏偏要他愛她,真是可笑至極。
溫袅垂下頭,揪緊被子:“那,離婚吧。”
她并不是他的小妻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結婚證上,更不可能接受他說的那種事!
況且,她是沒辦法愛上強迫女孩子的男人的。
無論那個人強迫的是不是自己,這都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事。
陸修慈像是沒聽到一樣,他很擅長無視别人的不合理訴求。
恰巧助手給他打來了電話。
他開了揚聲器,放給小哭包溫袅聽。
“讓你去查的事怎麼樣了?”
特助程立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我剛剛給郁燦視頻通話了一下,問了問她在策劃組實習的感受,以及對帶她的人的點評。并且告知她是私下不記名調查,集團每個季度都會例行做的事,讓她如實說就好,不要對外透露。”
“嗯。”
陸修慈回答得很随意。
溫袅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很可惡!最讨厭這樣的領導了,如此吝啬于對下屬的回應。
嗯什麼嗯!他這樣嗯一聲,足以讓别人揣摩很久。
尤其是在打電話的時候,下屬不知道要不要挂斷,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隻能這樣安靜地等待着,等待的心情是十分忐忑的。
她忍不住瞪了陸修慈一眼。
沒想到陸修慈剛好看過來,溫袅不争氣地低下頭。
有點脾氣,但不多。
陸修慈笑着問她:“怎麼不說話?還有什麼要問程立的嗎?”
溫袅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嗎?”
“不然呢?床上還有别的人嗎?”
溫袅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陸修慈是在等她,給程立交待事情。
而她卻傻傻地在心裡吐槽他。
在反應過來後,她顫聲對程立問道:“郁燦她的精神狀态,看起來怎麼樣?”
手機那頭的程立笑了一下:“總裁夫人,現在是半夜,我這樣突兀地找她,她的精神肯定是不太好的。看起來,有些慌張,以為自己犯錯誤了。”
“那你有好好安撫她嗎?”
“當然啦!我安撫人可有一套了……”
因為面對的人是溫袅,所以程立的語氣柔軟了許多,不像在陸修慈面前那樣緊繃。
可程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修慈挂斷了電話。
“你為什麼要挂電話?”
“要了解的事,已經了解完了,還有什麼交談下去的必要嗎?”
“可我還沒有聽他講完,是怎樣安撫郁燦的。”
陸修慈默了一下問她:“你确定要在我的床上,聽我的下屬安撫另一個下屬的詳細過程?”
“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的确不方便,因為我累了。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沒工夫陪你聽那些無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