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
微弱的聲音,比她目光的回避,來得更快。
看着溫袅低垂的小腦袋,陸修慈氣得胸腔顫了一下。
他伸手試探地去摸她的後頸,她受驚一般地躲開,不小心撞到了車窗。
那隻冷漠而強勢的手,就那麼停留在了半空。
陸修慈忽然想起,陸湯說溫袅被他吓得有些不正常的事。
她已經被他逼得縮到車的角落裡了。
再沒有别的退路可走。
除非,她跳車。
溫袅低頭看着毫無回應的聊天框,試圖用另一件焦慮的事,來轉移此刻内心的恐懼。
陸修慈不知道她在和什麼人聊天,随手就拿走了她的手機。
溫袅着急地去搶,他将手機拿到自己這邊,像逗小貓一樣地逗弄她。
“笨蛋小貓”果然越過他的身體去拿,下一瞬,就被他掐住腰,摁着抱坐在了腿上。
溫袅在他懷裡别扭地掙紮,弄皺了他的襯衫。
陸修慈沒有放手的意思。
她每動一下都覺得很疼,身上全是被爸爸打出來的傷,無論他碰她哪裡都會弄疼她。
溫袅忍不住掉眼淚。
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自己被打這件事,衣服也穿了一層又一層。
可還是在他的觸碰之下,現了原形。
衣服遮得住傷痕,卻遮不住疼痛。
爸爸沒有打她的臉,隻是拿着鐵棍,往她的身上掄。
因為害怕媽媽知道,他打了她。當然,也有可能是,害怕她臉上挂了傷,宋清就不喜歡她了。
她就失去了唯一救這個家的機會。
想到這裡,溫袅突然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揪着陸修慈的襯衫哭了起來。
前面的司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默默地加快了去醫院的速度。
總裁也真是的,夫人的家人生病了,現在哪有心情跟你做這些事?
一點都不體諒人。
陸修慈一如既往地冷漠發問:“哭什麼?”
溫袅本來沉浸在被爸爸賣掉的悲傷裡,突然聽到更冷的聲音,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在哪裡。
連哭都不太敢哭了。
她松開了他身上的襯衫,仍舊微低着頭,整個人無措地坐在他懷裡。
陸修慈掐起她的下巴,冷冰冰地問她:“溫袅,你什麼時候才能接受,已經是我妻子這件事?”
溫袅不知道,她又不是,這怎麼接受啊?
他的眼神有種對她不配合的極度厭惡。
她看得出來。
“我娶妻子,是用來取悅我的,你就算年紀再怎麼小,也不該在這種事情上裝傻。”
“昨晚,我、很、生、氣。”他一字一頓道。
溫袅默默地想,你生氣,我還生氣呢。
神經病!
一定是想妻子想瘋了,才會把她抓過去做替身。
都跟他說了不是,還對她做那樣過分的事。
陸修慈自以為是地對她威脅道:“如果你繼續這樣,不知好歹下去,我就準備換人了。”
溫袅柔柔弱弱地回應:“那你還是換人吧。”
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她一點也不喜歡他這樣的人,比虛僞了幾十年的爸爸,還要冷漠可怕。
陸修慈沒有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特别是,她現在的處境并不好。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當做沒聽見,就當她沒說過。
“昨天說再也不會回來,今天還不是上了我的車。溫袅,你的話根本不可信。”
溫袅不語,一味地後悔。
她現在确實需要他送自己去醫院,越快越好。
陸修慈見她不說話,便低頭輕吮去她臉頰的淚珠:“勾引我。”
不是問詢的語氣,像是在給她定罪一樣。
她回過神,害怕地搖頭:“我沒有。”
又開始在他懷裡别扭地動,試圖讓他放開她。
卻不成想,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
畢竟,她就坐在他腿上。
陸修慈倒是很平靜,似笑非笑地對她鼓勵道:“怎麼不動了?繼續。”
她呆若木雞。
溫袅紅着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他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陸修慈對這種事一向放得開,尤其是在自己的小妻子面前。
“故意的又怎麼樣?不故意又怎麼樣?我又不會像某隻小貓一樣,動不動就炸毛,襯得别人好像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溫袅知道他在說自己,但她沒辦法辯駁,因為她的确不是很喜歡他的親近。
陸修慈将頭埋在她的頸間,低低地同她講話。
語氣并不軟,不過較之前的冰冷,倒是稍稍有了些溫度。
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乞憐。
“我昨晚沒睡好,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你打得我很疼。”
溫袅感覺一隻受傷的,長着聰明毛的邊牧犬,趴在了自己的肩頭。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可目的,卻是要玩弄她。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打,明明我沒做錯什麼,不是嗎?”
他說着從頸間一路蹭了過去,對着她的腮處,輕咬了一下。
她試圖推他,卻被他攥住手腕,攥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