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人看來,她這樣的行為,是非常傲慢,非常沒有人情味的。
“阮氏!你出來!”
有了旁人的撐腰,林五郎的三分酒氣硬生生被他演成了七分。
他叫嚣道:“你一個寡婦,我是可憐你,才想給你一個家,照顧你,你倒好,給臉不要臉!”
阮平充耳不聞,隻一味地畫着狗臉。
忽然,外面的吵鬧聲停了一小會兒,接着是更大的吵鬧聲,夾雜着驚呼、勸解、喝彩,以及,劈門的聲音。
沒錯,劈門。
林五郎今天受了大刺激,決心要在阮平這裡找回他失去的面子,阮平不肯開門,他就回家拿了一把斧頭開始砍門。
阮平聽着金屬碰撞在門闆上的聲音,冷靜地放下手中的紙和筆,去拆房拎了一把大砍刀出來。
她一貫奉行“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原則,她倒要看看,林五郎那個慫貨,敢不敢和她對砍!
砍刀很重,她拎着有些費勁,等她慢悠悠地走到門口時,外面的聲音居然又停了。
安靜,非常安靜,安靜到有些詭異。
阮平都懷疑,她去拎砍刀的這會兒功夫,外面的人都被人滅了口!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院門,想透過門縫看看外面的情況,眼睛還沒湊過去,外面卻又突然有了聲音。
阮平下意識地往後一撤,以為是林五郎又在砍門。
結果,不是。
這次傳來的,不是斧頭砍門的聲音,而是,有規律的敲門聲。
敲了三聲就停下了,非常有禮貌。
“平姑娘,是我們,您放心開門。”
外面的人道。
同時,阮平也聽到了林五郎的聲音,他像是被人給制住了,吃力叫嚣着:“你們是什麼人?這是我們自家的事,與你們無關!”
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剛才那些慫恿的、勸說的、喝彩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鼠輩”看客,像是集體被按了靜音鍵似的,都沒了聲音。
阮平驚訝地挑了挑眉,放下砍刀,拉開了院門。
那個敲門的人,是修竹。
她認出了他的聲音。
院門拉開之後,阮平看見的人卻不是修竹,而是傅翊。
他站在台階下,與她隔着兩三尺的距離,視線擡起時,與她對了個正着。
阮平更加驚訝了。
傅翊會出現在這裡,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她笑了笑,正要打招呼,卻被一道嗚嗚咽咽的聲音給打斷了。
她往旁邊一看,隻見林五郎被傅家的小厮堵了嘴巴,捆了手腳,正猶如死豬一般被壓在地上。
而剛才那些看熱鬧的圍觀群衆,早已不見了人影。
也不算不見人影,他們都各自回了家,此刻正躲在屋門後觀察外面的形勢。
三月三是個好日子,今天大部分人都出去踏青了,還留在家裡的,要麼是老得走不動的,要麼是忙得沒空閑的,總之,留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些老弱病殘。
傅翊帶了二三十号人在身邊,且都是佩刀佩劍的青壯,那些看客被這聲勢吓住了,也沒人管林五郎,全跑回了自己家去。
“把他送到官府去。”傅翊吩咐道。
修竹領命,派了兩個人,押走了林五郎。
阮平覺得,這一刻的傅翊簡直帥爆了,宇宙級别的帥!
“是你呀,好久不見。”她笑着招呼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找我嗎?”
“沒什麼事。”傅翊眼波溫柔地看着她,“就是來看看你。”
阮平點點頭,站在門口給他看。
按理說,傅翊剛才幫了她那麼大的忙,她應該請人進去坐坐,喝杯茶,歇歇腳的。
但阮平不想。
此刻的傅翊太耀眼,太迷人了,她要是請他進去了,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麼越界的事情。
他現在應該已經成親了。
而她也已經不是他的外室。
她不能再對他有逾矩之舉。
阮平盡量讓自己的眼神清白一些,靜靜地站着讓傅翊看,想着他看完了,就該走了。
結果,傅翊看了半天也不說走。
修竹等人垂首看着自己的腳尖,也是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