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叢沒有發出聲音,那靜音播放的pad屏幕倒扣着被扔在一旁。
如若不是聽到過,陸放簡直要懷疑那一聲不吭的人,是因為學習資料聽得是靜音版。
不需要接吻,不需要助興。小朋友原本沒什麼反應,可好在足夠敏/感,指腹在腰窩上一摁,就抖了。
葉知叢将沙發靠背捏出痕迹,不久後出聲詢問:“你要嗎?”
葉知叢很貼心的,還十分樂于助人。
陸放擦幹淨手指,似笑非笑地對人搖頭。
“好哦。”葉知叢點頭,喘了會氣,連自己也來不及清理,提上褲子就跑了。
陸放看着人慌張無措的身影,心想小朋友這個時候知道害羞了?
葉知叢滿懷期待地沖向畫室拿起畫筆,三個小時後,又垂頭喪氣地蹲在地上發呆。
不行。
還是不行。
他明明以為那一瞬間的快樂足夠支撐他一段時間,可沒畫幾筆,那感覺就沒了。
幹涸後的印記有些硬,磨蹭着柔嫩的腿根。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發硬的布料磨得他不舒服。
皮膚被搓起一片薄紅,有些痛。
可那些細密的痛感絲絲縷縷地傳入神經,脊骨上起了一片麻。
葉知叢掀開衣角看了幾眼,腦海裡出現那雙好看的手。
小聲歎息道:
怎麼中看不中用啊。
明明那麼完美,看起來就很好用。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自己在那細密紅點上錯了一把,密密麻麻地泛起更大一片疼。
随即他脊骨一僵。
葉知叢咬着下唇,很隐秘地,從那雙手,想到那夜。
黑色手套包裹之下的手指搭在白皙肌膚上,黑與白極緻色彩沖擊力充斥着他的感官,所到之處留下塊塊殷紅,細密地疼激得他發抖。
他嘗試回憶那些教學自己揉弄幾下,甚至指尖掐向腿側軟肉。
可普通的快樂與疼痛,還是無法給他帶來洶湧的感知。
這樣不行。
他放過被自己摧殘的腿,回過神來時,松開了自己掐着的脖子。
他的視線瞟過那雙瘦弱的腕子,上面幹幹淨淨,沒有細碎刀疤。
可記憶卻不由自主地替他回憶起他曾經見到過的,滿是割痕的手臂。
陸放敲門。
葉知叢被人領着洗澡吃飯睡覺。
可食不知味、睡眠不深。
久違的焦躁感萦繞在他心頭,越來越重。
畫不出來、畫不出來,畫不出來。
他分泌不出來多巴胺和内啡肽,在人類基本生存需求中連睡眠和食物都無法保證的情況下,從中汲取不到一點養分。
他又開始灌冰可樂了。
紅-藍-紅-藍……
胃痛得他捂着腹部下跪。
強撐在畫布前,那雙眼還是亮晶晶的。
“……不長記性是吧?”
陸放冷臉,将他從醫院領回來,摁着頭吃藥。
葉知叢苦着一張臉咽下,又磨磨蹭蹭地找陸放要糖。
“不聽話,沒有。”
葉知叢垂着腦袋,“我聽話了的。”
他明明有在乖乖吃藥。
陸放把他扔進垃圾桶的可樂罐全撿了出來,勒令他和那一排紅藍小罐子對視。
“你這小孩怎麼回事?”
陸放臉冷,語氣還兇。
葉知叢低頭裝乖認錯,一套流程走得無比順暢,跪坐在人身側蜷成一團,攪動着手指以示不安。
像顆受了驚的蘑菇。
“别裝。”
“我沒有。”
“嘴上說得好聽,背地裡什麼都不改,沉默的犟種是吧?”
“。”
“不可以喝冰可樂。”
葉知叢乖乖點頭:“好哦。”
“你上次也是這麼答應的。”
“。”
呵。
還說不是沉默的犟種。
“答應,卻不改,還說沒裝?”
葉知叢茫然擡頭。
陸放發現他是小怪物了?
“如果别人敢這樣,是要領鞭子的。”
葉知叢呆了一下。
錯了要認、要道歉。
可怎麼……
他手指攪在一起不動了,似是有些怯懦地開口:
“你要抽我嗎?”
他挨過揍的,在他惹人生氣的時候。
可陸放看起來和那些人不一樣,他沒有歇斯底裡地怒吼,沒有憤怒暴起、一副毀天滅地的架勢。
他隻是冷冰冰地坐在那裡,說兩句不痛不癢的重話。
葉知叢又湊過去,“你生氣了嗎?”
“嗯。”
“。”葉知叢更茫然了。
他沒看出來。
葉知叢縮了一下脖子。
他沒見到過陸放的鞭子,可見過被抽完之後的那個什麼魚。
陸時瑜趴在床上哀嚎,每動一下都嘶嘶抽着涼氣,見到他的時候像看見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