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陳苦夏還不是現在這樣——
為了追老婆不要臉面的人。
他還是要點臉的。
所以在阿婆笑着問他時,他不承認自己對宿淙玉一見鐘情了。
“我隻是覺着他有些可愛而已,而、已!”
陳苦夏故意闆着臉,裝作不在意的回道,尤其加重了而已二字。
畢竟他還在氣昨日被宿淙玉輕輕打了一巴掌。
真是一點都不給機會解釋,臉都丢盡了。
......
好吧,他承認,有點爽。
交纏混亂的氣息仿佛仍萦繞在耳畔,細嫩柔軟的肌膚與他古銅色的手掌産生出的強烈對比感讓他根本無法忽視。
陳苦夏在心裡輕啧了聲,痛恨自己思想的不光彩,剁菜的聲響重了些。
阿婆坐在搖椅上咯咯地笑着,柔光打在她慈善的臉龐。她不語,隻是默默看着陳苦夏一門心思撲在廚台前。
“夏夏在做什麼?”
“營養均衡餐,網上說太瘦的人适合吃這些——”
陳苦夏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幽幽轉眸看向阿婆。
“阿婆,你挖坑給我呢?”
“哼,那也得有坑可挖啊,夏夏,我還是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就别和阿婆裝了,這追人啊,還是得沒臉沒皮的好,想當年你阿公——”
眼見阿婆又要說起被她提及幾十遍她和阿公年輕時的愛情故事,陳苦夏連忙擦了擦手走出屋子。
“阿婆,我隻是覺着他太瘦了些,不忍心罷了,您可千萬别多想。醬油沒了,我去趟超市,您别亂走昂。”
“心疼是喜歡的開端,你這小子懂不懂——”
阿婆念叨的聲音緩緩消散在風中,陳苦夏揉了揉頭,加快腳步朝超市走去,心卻亂成一團。
日光如細軟昂貴的黃絲綢,一點點拂過他袒露在外的皮膚。暧昧、纏綿,包裹着他全身,像極了昨日突然的親近。
隻可惜,陳苦夏親手準備了幾個小時的均衡餐,最終還是沒能自己親自送給宿淙玉。
網吧的老闆許叔是陳苦夏父親曾經的老朋友,凡事他都會幫襯着點陳苦夏。而今天正好碰上他需要早些回家,他隻好拜托陳苦夏早些來店裡。
“許叔叔,什麼事情這麼着急啊?”
陳苦夏站在網吧門前,視線卻時不時瞥向阿婆屋門口。
許叔神情一愣,馬馬虎虎打着哈哈:“那個...咳,過節嘛,早些回去陪女兒。”
空氣靜默了幾秒鐘,陳苦夏擡眼,挂在店裡的日曆上赫然被人用紅筆畫了個圈——
6月23日,端午 。
許叔叔為難糾結的臉色落在他眼中,他心底一沉,仍然擡起尋常的笑,“害,我當什麼呢,那許叔叔你早些回家,店就交給我了,保證給你看好。”
許叔叔啞言,最終隻是拍了拍陳苦夏的肩,深深歎了口氣,“好,下次來許叔叔家裡吃飯。”
日頭漸晚,網吧裡更是沒人,街道的人家都充斥着過節的味道,熙攘喧鬧的談笑聲被陳苦夏故意關在門外。
網吧裡隻開了一盞燈,他趴在桌上,強逼着自己入睡,整個人縮在角落,不去聽、不去想。
早就習慣了,這麼多年不都這麼過來的嗎?
陳苦夏,别他媽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