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留給他的時間太短了,還有一些事情等着去解決,否則一定把那人的手給剁下來。
亞瑟蘭緩緩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指節上的金色尾戒上。
如果,她執意要作一隻追逐海平線的自由鳥,他也願意作那道可乘之風。
…
“蒂姆呢?”
費爾南陰沉着臉,對來人的問候置若罔聞。不料紮文竟想直接越過他鑽進營帳。
“找死!”他揮拳重重砸在紮文本就帶傷的顴骨上:“你還有臉來?”
紮文捂着痛得發麻的右臉,費爾南這才注意到他鼻青臉腫的樣子,當即嗤笑出聲:“哈!被教訓了?”
“我來賠罪。”紮文将手裡吊着一口氣的野鴨塞進費爾南懷裡,他的表情并不好看:“我想跟蒂姆說幾句話。”
費爾南剛想拒絕,營帳内就窸窸窣窣傳來動靜,芙麗娅直接走了出來。
她身上已經清洗幹淨,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們本來也沒什麼情誼。”
芙麗娅把那隻野鴨還了回去,沒有再多說什麼。
當初那份警惕并非多餘,有些人根本不似表面上的那般值得信任,與人交往,最怕的就是變化莫測的人心。
即便他們現在都還沒有成為真正的騎士,但也是正在接受着騎士精神的考驗:對團隊的忠誠、奉獻,是他們的第一課。
很顯然,很多人都沒做到,因此受到了士兵長的嚴厲責罰。
通過這件事,比起最初好感的紮文,芙麗娅看清了費爾南身上顯然更具備那股優秀的品質。
當然,獨善其身也沒有錯,畢竟她本身也是個利己主義者,但作為騎士,紮文不合格,作為朋友,他更不可靠。
營地邊緣的揚塵裡,列維副官正在招待來訪人員。
仔細看去,兩道身影一藍一黃,不合時宜的鮮亮顔色在這片荒蕪的營地裡格外抓眼。
“好漂亮啊!”
“她們簡直像天鵝一樣高貴優雅。”
“你們看費爾南那張臉不就知道了!”
士兵們擠在瞭望塔下交頭接耳,吵吵嚷嚷的議論聲中,列維一個眼刀遠遠飛過來,瞬間讓他們噤了聲。
芙麗娅總覺得有些眼熟,直到他們轉身,她才看清那兩張臉——
朱莉安·蘭開斯特,坎蒂絲·蘭開斯特。
來人正是費爾南的兩位姐姐。
蘭開斯特家族的兩位小姐也恰好投來視線,朱莉安挑了挑眉:“費爾南?”
“那家夥在哪兒呢?”坎蒂絲抻着脖子觀望,與芙麗娅的目光正面對上。
列維沖他們這邊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芙麗娅眼疾手快一把将費爾南推上前,遮遮掩掩地試圖逃離這尴尬的地方:“他們找的是你,我就不奉陪了。”
她和他兩位姐姐的淵源可深着呢,剛認識時就因為撞了同款香水而互嗆鬧得互看不爽,後來又經常因為一點小事拌嘴,她們還總嘲諷她花癡,說沒腦子的人才會追着男人跑……
然而,怕什麼就來什麼,坎蒂絲眼尖得很,一下就認出了她,當即提高了音量,清脆的聲音在營地裡回蕩開來,硬生生将芙麗娅的腳步攔下:“那位是費爾南的朋友吧!”
在列維的眼神威逼下,芙麗娅硬着頭皮走上前。
認不出我認不出我認不出我……
“蒂姆,你是脖子有毛病嗎?擡不起頭了?”列維像拎小雞仔一樣把芙麗娅的脖子提溜起來。
在朱莉安和坎蒂絲震驚不已的目光中,費爾南這個傻缺開口了:“姐姐,你們認識蒂姆嗎?”
“蒂、蒂姆?”
兩位小姐對視一眼,又看向芙麗娅。
“噗。”
“原來是這樣……”
坎蒂絲死死咬住下唇,肩頭劇烈顫抖,憋笑憋得臉色漲成了熟透的番茄,連耳垂都泛起绯色。
朱莉安見狀輕咳兩聲,挺直脊背轉向列維副官,露出标準的貴族式微笑:“列維副官,接下來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們想和我們親愛的弟弟好好叙叙舊。”
列維禮貌地表示過後先一步離開了。
朱莉安上上下下掃量着費爾南,陰陽怪氣地開口:“看來你真是到哪兒都不會虧待了自己啊,吃的睡的都挺不錯吧?”
費爾南無賴地補充:“沒錯,如果晨鐘能晚幾個小時響的話。”
“聽說你們昨天下暴雨導緻山體滑坡,父親母親擔心得緊,所以我們過來看看你的情況。”朱莉安确認了一遍他完全沒事後,松了一口氣。
她将視線轉向一邊的芙麗娅,彎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好了,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們想和你的這位朋友好好聊聊,是吧?蒂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