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發消息的時候也是有些猶豫的，但猶豫半晌還是發了這條消息。
不過片刻，那頭就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江之還在房間裡，白色的牆面為底，少年外套領口松松垮垮地敞開，裡面的T恤因為低頭調整手機角度的原因變得略微淩亂，露出白皙好看的鎖骨來。
謝凝的視線定在上面片刻，到底用右手輕輕敲了敲手機屏幕，手機右上角頃刻多出了一張截圖。
“江之，我明天要去A大一趟，你記得抽出空來見我。”
少女的嗓音軟糯，好像在撒嬌一樣。江之的心怦怦跳了一瞬，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眸微垂，好看地像座藝術品。
“為什麼不問我去A大幹嘛啊？”謝凝湊近了幾分，笑得狡黠，尾音好像帶着鈎子，“想見你啊。”
眼見着江之滿臉通紅，好像又要把視頻挂掉，謝凝才又恢複了正常的模樣，“你還要給我講故事呢，江之。”
“不用視頻也可以講故事。”
謝凝：.......
幾分鐘後，她的微信框裡收到了一份錄音音頻，來自“A大男大學生”的5分23秒的錄音。
真是不上道。
謝凝切換到剛才從視頻裡截的圖，用手指狠狠戳了戳圖片上的男生頭幾下，感受到自己心頭煩悶消散了不少後，才又點開了錄音。
少年的聲音經過了設備的變質之後莫名喑啞了一點，卻依舊好聽，滾在謝凝耳畔好像珠玉落盤，續讀的是昨天的故事。謝凝的心神漸漸在續讀過程中漸漸沉靜了下來，原先被江之挂斷的氣憤也少了幾分。
算了，就先原諒他吧。
謝凝從聊天界面退出，原先在江之面前松散的狀态一下消失，又拿出卧室裡的電腦開始處理另外的事件。
謝父應該是顧忌謝傅兩家合作，才遲遲沒有宣布婚約解除。
傅家和謝家一直合作了有近十來年，得出來的資料也很厚。貿然處理太過輕率，謝凝想要把裡面的漏洞弊端一點點揪出來，等處理幹淨後也能讓謝家全身而退。
謝凝處理到一個文件時，忽然叫了叫系統，“有沒有更簡便的方法啊？”
系統這次的回音比之前要慢上一些，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聽着很沒有精神的樣子，【解決公司問題，我哪有什麼辦法。要是為了你和江之早點在一起，我倒是有很多。】
“什麼辦法？”謝凝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雖然現在看不見江之的進度條，但估計也好不到哪去。這麼多天以來，隻有退步的空間，謝凝還沒看見過有什麼向好的起色。
【把他綁來啊。我可以提供的繩子可多了，就江之那個小胳膊小腿，保證他掙脫不開。】對面的機械音好像興奮了不少。
謝凝：.......
你還是給我閉嘴吧。
她還在定神整理着資料，門外卻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保姆打開門驚叫了聲。
謝凝正走到廳堂，才看見是傅林深進了門，隻是和先前意氣風發的他全然不同，陣陣酒氣熏天，似乎還淋了些雨，衣服下擺皆是水。
保姆早知道二人不簡單，便急急走了，廳堂内隻剩下他們兩人。
瞧見她過來，傅林深擡起頭來，眼神緊盯着她，說不清是怨是怒，又或者二者都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開口道，“你....真的要解除婚約？”
謝凝和他拉開了些距離，“嗯。”
這句話好似洪水開了口，傅林深霍然向前幾步，離謝凝近了些，臉上笑不像笑，哭不像哭，“你要和我解除婚約，到底是為什麼？不管是錢還是女人，我都答應你，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你覺得我是因為錢和陸韻？”
“難道不是嗎？你之前那麼喜歡我.....”
謝凝是真不想和傅林深廢話的，但想到小說裡慘死的“謝凝”，猶豫片刻後才強壓着心裡惡心道，“傅林深，你說你喜歡謝凝是嗎？”
傅林深覺得奇怪，但看謝凝有松口的沖動，趕緊表決心，“對，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謝凝卻隻是嗤笑一聲，“傅林深，你今天如果不提喜歡兩個字，我還能看得起你，但你提了，我就要問你。你應該知道謝凝喜歡了你很多年吧。”
“我知道...”傅林深的聲音有些幹，他隐隐能猜到後面會發生什麼，可又不敢不争取，就像放在手中的沙，你看着它流失，明明知道無能為力，可偏偏不忍心直接放棄。
“你是個成年人，感情專一的道理不應該由我告訴你，你在謝凝喜歡你時，肆無忌憚地發洩，非要等到無法挽回時才知道悔改，說到底你不過是自私，舍不得别人對你的好，舍不得别人不圍着你轉....”
“你這樣的人，永遠不配得到愛。”
傅林深是被保安趕出去的，他本該勃然大怒，或者死纏爛打，畢竟來前自己做好了準備，一定要讓謝凝回心轉意，可到最後，他隻是慢慢地走出來了。
外面的雨還沒停，他明明不用再為了演戲淋雨，卻還是沒躲在屋檐下。
等回到車内，他才感覺一股挖心的痛苦感慢慢席卷到心頭。傅林深輕輕地用手捂住胸口，裡面的心跳很清楚，可又像是在抽/動，帶着血的抽/動。
奇怪，我不是為了騙謝凝才打電話嗎？
不是喜歡也是騙她的說辭嗎？自己喜歡的不是小韻嗎？可為什麼心裡那麼不安，那麼難受，就好像自己真的失去了什麼一樣。
傅林深無力地以手捂額，過了好久才慢慢撥通了手機裡一個電話。
不同以往，這次的“嘟”聲響了格外久。
傅林深最近打謝凝電話，已經對這種聲音麻木了，可卻還是等了幾次三番才聽到對面女子嬌/媚的聲音，“林深。”
對面的聲音有些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