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空白在兩人間爆發。
蕭尚淩的腦子像鏽住了,根本無法思考。他隻能看着眼前縮在沙發布料裡的人,感受心底的一次次疼痛。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映在楚桉臉上的光似乎都弱了下去,北京在逐漸進入沉睡。
蕭尚淩的嗓音有些啞:“我沒辦法選……你給自己找了兩條獨木橋,還讓我親手把你推上去。我能怎麼辦?”
楚桉的眼睛慢慢轉回到他身上:“你在問我嗎?我當然建議你和我在一起。”
蕭尚淩承認,如果單論楚桉的前途發展,和他在一起确實更保險。他們是同性,他又是他經紀人,頻繁出現在他身邊也不會引起太多懷疑,被爆出來的概率小之又小。
可他們一旦出了問題,随之而來的就是兩人事業全部崩盤。被爆出來就不用說了,偶像談戀愛,談的還是男朋友,人身安全都是未知數。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談了一段時間,然後分手了。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楚桉以為自己會哭,但并沒有。他像是在說别人的事情:“那天你過生日,連夜開車把我送回劇組。酒店裡我本來想跟你道歉的,想跟你說,睡一會兒再走。于是我就叫住你,在客廳,你還記得你當時說了什麼嗎?”
蕭尚淩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那天的事,回憶良久:“……我,說什麼了?”
“你說,好好拍戲,不要惹麻煩。我忽然就意識到,我對你來講可能就是個麻煩,連同這份出格的感情。二選一,對你對我都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還是要做一個決定。”
蕭尚淩立刻解釋:“我當時就是随口一說,沒有其他意思。你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麻煩。你不要自己瞎想,最難的時候我們都走過來了……”
已經扯太久了,楚桉連名帶姓地喊他:“蕭尚淩,這樣吧,給你半個月時間想清楚。半個月之後,你給我一個答案。”
沒等蕭尚淩答應,敲門聲響起。
兩人表情瞬間警惕起來,蕭尚淩站起身:“你在這呆着,我去看一眼。窗簾拉上。”
敲門聲還在繼續,蕭尚淩走到玄關,透過貓眼往外看:“誰啊?”
“您好,您這棟樓下午查出來有人陽了。現在需要封樓,這段時間不要出入,一會兒會有醫護人員來做核酸。”
蕭尚淩愣了一下,門外站着的人一身防護服,現在私生都角色扮演上了?
楚桉走過來:“怎麼了?誰啊?”
蕭尚淩又看了眼貓眼,那人在敲對面的門。他将信将疑在通訊錄裡翻到物業的電話,對面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您好,我問一下,2号樓要封樓嗎?”
“是的,這是防疫政策規定,這段時間不要外出了。買菜可以外賣,會有工作人員送到房門口。”
一聽就是接了無數個電話。
“呃……大概要封多久?”
“至少14天。”
蕭尚淩和楚桉面面相觑。
“可我不住在這兒,我隻是到我朋友家做客。”
電話裡秉持安撫住戶原則:“我們也沒有權力放人,兩個人關一起正好有個伴兒嘛,增進一下感情。希望您配合我們的防疫工作。”
聽起來像真事兒……
這是在開玩笑嗎?
自己帶了這麼多年的小孩兒,突然提出要麼和他一刀兩斷,要麼和他談一段看不到結果的戀愛,甚至把前途搭進去。還沒等思考,又要一起關在這小房子裡,擡頭不見低頭見,長達半個月……是個人都要傻三分鐘。
楚桉眨眨眼睛:“你盯着我幹嘛?又不是我讓他陽的。”
蕭尚淩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幸虧自己今天晚上來了,不然楚桉不會做飯,不得把自己餓死在家。
“我知道。隻是……太巧了點。”
玄關的燈光線柔和,蕭尚淩長長的睫毛投出一片陰影。楚桉微微仰頭看着朝思暮想的那張臉,不知道該不該高興:“這算什麼……老天爺送的分手禮?”
蕭尚淩側身越過他,走向客廳:“你先洗洗睡吧。這半個月的工作還要重新協調,就當休息了,别想太多。”
這人躲話題從來都是談工作,楚桉拎起門口鞋櫃上的獎杯:“那我剛剛說的……”
蕭尚淩輕輕笑了一下:“幹嘛,我如果不同意,你要拿獎杯砸死我嗎?”
楚桉唰得把獎杯藏到身後:“你天天都在想什麼啊……半個月夠不夠?要不要再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