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個人呢？

半個小時的淺睡眠，很多片段在楚桉腦海中滑過。

淩晨四點半的鬧鈴，楚桉跟着生物鐘清醒，鼻尖都是蕭尚淩的味道。他的懷裡好暖和，楚桉這樣想，沒有睜開眼睛，裝睡到蕭尚淩躲進衛浴間。

偶爾打到淩晨兩三點的電話，楚桉摸黑坐在宿舍客廳，所有工作的不順心或者和隊友的矛盾，蕭尚淩都會一一傾聽。

每一年生日精心挑選的禮物，楚桉知道，可能會花掉蕭尚淩兩三個月的工資。

也許以上都可以用好兄弟來解釋，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楚桉沒辦法再騙自己。發現對蕭尚淩有其他心思的那天晚上，楚桉吓得徹夜未眠。

半年前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兩點，楚桉沒有工作，難得窩在宿舍。他打開電腦，發現自己關注的一個外國歌手發了新專輯。楚桉興沖沖翻遍了整個房間，都沒能找到耳機。

所以耳機跑哪兒去了？楚桉一點點往回回憶，上周六晚上，他跑去蕭尚淩家裡，給他聽自己新編的一小段曲子，應該走的時候落在他家了。

楚桉像是終于找到一個理由，火速給蕭尚淩發微信，要去他家取耳機。理由好像不太充分，楚桉後面又補了一句，想借他新買的衣服拍照片，太久沒發粉絲福利了。

蕭尚淩帶着蘇冀南在外地參加音樂節，他們已經四天沒見面。楚桉發完微信後什麼都沒法幹，隔兩分鐘看一眼手機。二十分鐘過去，對面依舊沒回消息。蕭尚淩工作忙起來無法及時回消息是正常，楚桉做了個沖動的決定，沒經過蕭尚淩同意，直接跑去了他家裡。

蕭尚淩之前輸密碼沒避着楚桉，楚桉眼神又太好使，他暢通無阻地進入了主人不在的屋子。單人公寓很小，還是蕭尚淩剛畢業租的，後面到處跑通告，不太住，就一直沒換。

楚桉敢貿然闖入，不過是仗着蕭尚淩寵他。隻要不是工作上的錯誤，蕭尚淩對他從來都是無底線地縱容。楚桉就是有着莫名的自信，認為這樣冒昧的舉動，就算蕭尚淩知道了，也不會對自己發火。

耳機就放在客廳茶幾上，楚桉一分鐘内就找到了。他打開蕭尚淩的衣櫃，掏出那幾件新衣服，換上一件，到客廳的落地鏡前咔咔咔拍了十幾張照片。四五套衣服拍了個遍後，楚桉鬼使神差地換上了一件蕭尚淩穿過的舊衛衣。

外面是陰天，晦暗不明的光線透過薄薄的綠紗簾投在床單上。也許是三點半，也許是四點半。楚桉穿着蕭尚淩寬大的衛衣，站在木制衣櫃前，令人發癢的欲望悄無聲息從背後靠近。

宿舍的集體生活，個人空間幾乎為零。極少數欲望到來的時刻，楚桉頂多去浴室五分鐘内解決完。繁重的練習和工作，讓他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想這些。

無人的絕對安全的空間，熟悉的味道，暗自滋生的欲望……

楚桉閉上眼睛，躺到了蕭尚淩的床上。他把臉埋進旁邊疊好的被子裡，清楚地看到了腦海中蕭尚淩的臉。越來越重的呼吸聲在房間裡響起，血液加速流動。

“嗡。”

忽然，楚桉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很微小的震動，卻把楚桉吓丢了魂。他迅速擡頭看了一眼，是蕭尚淩的回信，說可以過去，走的時候别忘了把翻亂的衣服整理好。

粘膩的液體被水流從指間帶走，楚桉愣愣地站在洗手台前，臉色發白。害怕夾雜着強烈的羞恥感填滿他的思緒，他剛才在幹嘛？要是被蕭尚淩知道了……

楚桉仔細地把衣櫃整理好，整理到看不出被動過。離開時，不出意外，耳機還是忘在了客廳。

***

那個荒唐的下午過後，楚桉很快從膽怯的情緒中走出，開啟對蕭尚淩的試探。

二十一歲，正是自信心爆棚，覺得什麼都能搞定，即使走歪了路也不怕的年紀。何況楚桉長得好看，事業初露鋒芒，喜歡的人又對他百般寵愛。

他們之間實實在在存在着太多阻礙，對方能不能接受同性的愛，父母會不會反對，公司知道了怎麼辦，被爆出來怎麼辦……可這一切在楚桉面前都像消失了一般，他隻想一件事，怎麼樣才能得到蕭尚淩的愛？

他大着膽子一點點伸出觸角，嘗試着觸碰蕭尚淩，試着越過好友的邊界。

有事找蕭尚淩時，楚桉不再拽他的胳膊，而是刻意去拉他的手。一次兩次可能是不經意，三次四次，蕭尚淩心知肚明。

後來，楚桉膽子更大。

片場等待布景的昏暗角落，楚桉坐在小馬紮上，蕭尚淩的手在他面前晃啊晃。楚桉瞄着沒人注意，偷偷伸出食指去勾蕭尚淩的的小拇指。蕭尚淩垂下眼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眼裡分明帶着笑意。

楚桉在通往蕭尚淩的路上，意外地沒遇到什麼門，所有的門都不需要密碼。

于是，楚桉做了更過分的事。

劇組殺青宴，蕭尚淩陪着楚桉參加。局面上蕭尚淩難免喝了兩杯，他看楚桉看得緊，從來不讓他在這種場合喝多。

由于男女主的行程很緊，殺青宴提前結束。

劇組拍攝告一段落，楚桉又喝了點酒，興沖沖非要蕭尚淩陪着他打遊戲。蕭尚淩打遊戲的技術真的一般，可架不住楚桉軟磨硬泡。

這遊戲一打打到淩晨一點，行李都還沒收拾。

蕭尚淩洗完澡出來，發現楚桉還在自己房間。他甩着毛巾去趕床上的人：“别在這躺屍，快回去收拾行李，明早還得趕飛機呢。快點！”

楚桉滾來滾去，就是不起來：“我不要，我不想動……”

蕭尚淩跪在床邊拉他胳膊：“诶喲我的小祖宗，快回去睡吧。一點多了。”

“我不。”

蕭尚淩反複拉扯無果，歎了口氣：“我服了你了，那你總不能這樣睡吧，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