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訴你,它在催化你的病,你會怎麼做呢?想讓我祓除它嘛?”
如果現在有咒術師看到這一幕,估計會吃驚的脫臼下巴。
蒼白的病房裡,病弱的少女無力的躺在床上。一個黑色長發的咒術師坐在她的床邊,和她商量要不要祓除咒靈。
而她們在讨論的對象則靜靜地坐在少女的床頭櫃上,無數隻形态各異的手結成的一顆樹苗。
那顆樹上,有的是幹枯、皮骨分離的老人的手,有的是留着膿的肥胖的巨人觀,有的是傷口見骨的鮮血淋漓的手。
手的形态數也數不清,但是它們都是向上伸展着的。就像一顆博取陽光的樹,掙紮像天空伸出爪牙。
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鶴田笙的話,還是有恃無恐。這隻咒靈就像是也在等待着答案一般,注視着床上的人。
鶴田笙低頭看着咒靈樹根下如深淵一般的沼澤,靜靜的等待着三平晴奈的回答。
“它隻是在害我嗎?”
她說的有一些歧義,但是從她眼底的些許僥幸中,鶴田笙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
三平晴奈的意思是,這隻咒靈是隻在害她,還是說也在害别人。
鶴田笙搖了搖頭,“它害得是全醫院的人。”
床上的少女擡頭看了眼咒靈,眼神中滿是掙紮,忽然耳邊傳來走廊裡護士的呼喊。
“搶救室!13床心跳驟停!”
她的眼底思緒翻湧,閉上眼,在睜開時已是決絕。
“殺了它吧。”
不懂祓除為何物的三平晴奈大概明白是殺死咒靈的意思,她的眼框微紅,扭過頭去,不想看到見證咒靈的消失。
看着她掩耳盜鈴一般的動作,鶴田笙并沒有第一時間按照她所說的把咒靈祓除。
她伸出手,指尖金色的咒力流瀉而出,如絲網一般緊緊捆縛住,剛剛聽到“死”這個字之後就猛的暴起的咒靈。
祓除當然是不會祓除的咯,她還要把這個帶回去給傑呢。
注意到三平晴奈不解的神色,鶴田笙開口詢問起了她媽媽口中的那個筆友。
“晴奈是有一個想見的人嗎?”
正在疑惑她為什麼沒有殺死精靈的三平晴奈,眼神怔怔地看着眼前金燦燦的咒力,聽到她的話,思考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蒼白的面龐上眉眼舒展,她碧綠色的眼瞳裡漾開了彩虹般的笑意,好像那個人隻要想起就足以讓她暫時忘卻身體的病痛。
此刻,三平晴奈露出了鶴田笙看見她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她剛想開口和面前的人分享那是一個多好多好的人,就看見鶴田笙忽然起身走向了窗邊的桌子。
隻見她彎着腰從桌上好像拿起了什麼,同時一陣水流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等她轉過身時手上赫然拿着兩杯泛着些許熱氣的茶水。
鶴田笙将茶杯放到床頭櫃上,伸手将床上的人扶起,等她靠着枕頭坐好後,再把茶遞到了三平晴奈的手中。
“喝點水吧,不急。”
手裡溫茶的水汽氤氲着,溫暖透過杯壁傳遞到她冰冷的指尖,水蒸氣潮濕着她的面頰,恍然間三平晴奈覺着眼前黑發少女的身影開始模糊,平靜的茶水忽然濺起一滴水花。
她遲疑地低頭看向茶杯中的倒影,那是一張面無表情但淚流滿面的臉。
啊,原來不是自己要死了。
隻是她哭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