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鶴田笙這裡,他從頭到尾就隻是一個孩子,一個也許不太懂事的孩子。
情感的失去對他而言,與其說它是災禍,不如說是另一種祝福。
擁有正常情感的他曾在無聊的時候回憶過曾經的時光,每當那個時候他都不由得皺眉。
情感的被壓制,使得當時他離開父母的時候,隻是淡漠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情感的被壓制,使得當他完成訓練後看見聽見院外孩童的歡笑,并沒有好奇地前去看探;
情感的被壓抑,使得他每次頭疼難忍的時候,并沒有對遠處冷冷看着他的侍女感到心寒。
那時的他隻覺得慶幸,慶幸那段痛苦的時光裡他不曾再承受内心的煎熬。
而情感恢複後的每一天,他也不再是一個人。
學堂裡不遠處注視着他的身影,宴席上慵懶地躺在他身後的人,窗戶前相互依偎地看着日出晨曦的他們。
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記憶。
當這些前因後果,在他腦海中枝蔓清晰地浮出水面,窗外古樹上的銀裝已經冒出了新芽。
這是她離開後的第一個春季,她還沒有回來。
時間輪轉,秋去冬來。
穿着與那天相似的服飾,在她離開後的一年之期,他打開門,在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裡,等到了那位許久不見的故人。
“阿笙,我好想你。”
從來淡漠不近人情的神子,在這位久别重逢的人面前,淚眼潸然。
被他突然的落淚吓到,鶴田笙有些手足無措地蹲下身。
纖細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拭去小悟眼眶的淚花,傾身将那小小的人擁入懷中。
“怎麼了?是誰欺負我們家小悟了。”鶴田笙裝模作樣地皺着眉,“告訴姐姐,姐姐這就去給你報仇。”
可能是着突如其來的再見,小悟的淚水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不管鶴田笙怎麼哄都不管用。
大概過了許久,她懷裡的哭聲才漸漸由來止歇的趨勢。
她松開懷抱,捧着小悟哭得通紅的小臉,淡金色的眼裡盈着淡淡的笑意。
“我也很想你。”
也許是剛剛哭得太狠了,小悟紅着的小鼻子還一抽一抽得,他怔怔地看着鶴田笙,良久才反應過來她剛剛說了什麼。
他開口要說些什麼,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鶴田笙隻見他小嘴一癟,碧藍色的眼睛裡又開始變得水汪汪了。
鶴田笙震驚,鶴田笙不解,鶴田笙呆住。
正當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小悟忽然頓住了。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有些無措地看向她,鶴田笙還沒理解他的意思,下一秒
“嗝!”
瞬間,鶴田笙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低下頭戳了戳某個小朋友顧着的臉蛋,“是誰哭得打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