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料到了五條卿會沒聽清她的話。
等他回過神開始猜測離開的人究竟說了什麼的時候,他看見了鶴田笙坐過的軟榻上浮現了兩個光字
“結果”
言簡意赅,無人的正殿中,五條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字,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太過激動,以至于一時之間忘記了控制自己的心聲。
回想剛剛自己腦袋裡想了什麼,才剛剛恢複的臉色再一次變成年畫娃娃。五條卿整個人卸了力似的,撲倒在軟榻上,那雙玉蔥般的手正好随着他倒下的趨勢穿過了空中的光字。
那憑空而現的光影像水面般泛起了漣漪,等波瀾過後,那光暈似乎變得與之前不同了。
來見鶴田笙的時候五條卿一向是不戴眼罩的,這也使得六眼将這變換及時傳到了他的腦海中。
在軟榻上埋着頭的人耳朵任然是嫣紅的,但似乎被什麼驚到了,隻見他忽然擡起頭看向空中的那道光影。
“塵埃落地,我許你一戰。”
五條卿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字,臉上是許久未見的肆意的笑,那雙本就璀璨的眼睛在灼熱的亮光下更顯奪目。
那就說好了哦,我的神明大人。
…………
訓練營的對面,一顆高大的櫻花樹的頂端,一團光暈漸漸變換出人形。
鶴田笙站在樹上看向訓練營,裡面有許多人在走動,可能是述職,可能是領罰,他們的目的不同,但目的地卻是一樣的。
她就看着一個個人走進不遠處的玄色房屋,然後不用多久就會有結果,隻不過有些人是自己走出來,而有些人可能就是被擡着出來的了。
鶴田笙等了許久,終于一個灰色頭發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倒不是她不知道元的行蹤,隻不過她最後還是會來這邊的,拿她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呢?
大概半杯茶的功夫,門就打開了,從”裡面出來的是被擡着的屍體。
她靠着背後的樹幹,輕挑着眉看着這意料之内的一幕。
這可不就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嘛。
随着元的屍體被侍衛擡出,鶴田笙從樹頂一躍而下,就站在擔架的旁邊,一路跟着他們來到了暫時堆放屍體的房間。
未被允許的人自然是看不見神的身影,兩個侍衛将人扔下後,便快步離開了,似乎趕着回去接下一批人。
其實原來的流程并不是這樣的,但因為今天死的人實在太多,隻好先将屍體堆放在一起,等結束了再一起送去亂葬崗。
鶴田笙看着兩個人離開,一人站在滿是屍體的房間裡,看着身前的這具灰發的屍體出神。
最初,她覺得有趣的原因是誰能想到之後成為全國結界核心的天元,最初的時候竟然會是五條家的一個死侍。
但現在,她按着她計劃的那樣站在這裡,看着元實行自己的逃離行動,心中所思所想卻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比起最開始隻是單純的有趣,她現在對于天元倒是有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說,現在的天元要是知道之後的自己要依靠别人的生命來維持自己的意識,她會怎麼想呢?
不過,她至少比自己好一些,畢竟天元還有星漿體,鶴田笙卻隻有她自己了。
她站在原地蹲下身,頗有些自嘲意味地笑了笑,将手置于天元“屍體”的上方,淺淺的光暈漸漸将其籠罩了起來。
命運,一個荒誕但也超然的神格。祂既然執掌着命運的權柄,便自然看得到一個人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但随着一切在她的腦海中一一展現,鶴田笙漸漸皺起了眉頭。最終,光暈散去,她凝視着眼前的“屍體”陷入沉思。
不對,這和她經曆的未來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