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人家是獄中一霸,惹不起的存在。
隻見獄霸掰開蘋果遞給阿蔔。
阿蔔嗅了嗅,隻覺得空氣都香甜了很多。
武穆歎了口氣。
阿蔔聽聞:“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武穆要是說眼饞人家的蘋果,那就太沒風度了。于是,隻好随口他言。
“哦,我有一朋友。生死之際推開另一個人,自己被…抓了牢獄。七年之後出獄去找他,發現對方竟然恨他死他了。”
阿蔔坐地上跟聽戲一樣,啃着蘋果,聽他講故事。
“唔,那我覺得你這個朋友好自大啊!”
武穆:“???他都為了對方入獄了,這還自大!”
阿蔔笑道:“武穆哥哥,對方是你老婆吧。”
武穆低頭:“呵,怎麼可能?”
阿蔔看透但不拆穿:“你想啊,要是這個世界上有人非常愛你,對你不離不棄。甯願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命,讓你一個人偷偷地苟活在世上,你恨不恨他?”
武穆看向阿蔔:“你的意思是,我死他生,是另一種抛棄和拒絕的意思?”
阿蔔:“你知道戲文裡面的美好結局是一般是什麼嗎?”
武穆:“我不看戲文。”
阿蔔:“雙死。”
“雙生大結局太美好了,雙死的愛情才更賣座。你看看梁山伯祝英台,雙宿雙飛,哪有一個人扔另一個人苟活的意思。你再看藏仁,我們被捕入獄,他也帶着我進來了,沒有說把我一個人扔外面的意思。”
武穆更加垂頭喪氣:“可是,我真的…不能見他死去,我會瘋的。”
阿蔔仿佛磕到了什麼蜜糖:“那你就等出獄之後找他贖罪啊,跟他道歉,告訴他,你喜歡他。”
武穆突然出手給了阿蔔一個栗子:“我都說是我朋友啦。小孩看太多戲文對腦子不好,趁早戒掉吧哈。”
阿蔔嘿嘿地朝他笑着,把武穆笑的無地自容。
阿蔔學着戲文裡詞句咿呀唱到:“天南地北雙飛燕,雙栖雙飛雙滿天,縱使魂斷黃泉水,陰陽同衾共枕眠。”
武穆堵着耳朵,背過身去。早知道,他就不該跟個小孩聊這種事情。
雙死嗎?不可能,他要和梁刑雙生,一直活下去。
***
武穆坐在牆邊,漫無目的地發呆。
梁刑今日不來查崗嗎?他已經三天沒見到梁刑了。
看着侍衛衛铎一個個對照案宗,死闆地勘查。果然有主必有其衛。
武穆沒什麼耐心,老老實實給人搜身後又被關了進去。
隻是這一次,衛铎在牢房裡勘察了很久還沒走。
武穆見他臉色陰沉。
好奇問道:“今天梁大人還來嗎?”
衛铎聲音顫抖:“不…他不會來了。”
武穆:?不會來是什麼意思,你對他做了什麼?
衛铎轉頭看向監獄裡的囚犯。
“各位,我回來了。你們當中有些人可能不認識我。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衛铎。是白雲司之前的獄霸。”
伍藏仁挑眉看了他一眼。
“梁刑選中我,撈我出去做他的護衛。我很感激。可是官場和我想的不一樣,這些年來,無數人暗殺梁刑,我都擋過。九死一生和我之前在刀口舔血的日子沒什麼不同。我怕了。女帝和丞相分立,南朝陰陽失和,官員互相争鬥,我自認為也是見過世面陰謀的,但我真的護衛不了梁大人。他是個好官,可能你們都不信,甚至為酷吏之謠言蒙面。我已經辭掉了護衛一職,你們當中誰若是想出獄,隻要打敗我,我就放了他。”
那些老一輩的囚犯們露出鄙視的目光。
想當年衛铎在獄裡多麼霸道一人,如今卻成了這副窩囊樣。
誰還想去那個酷吏身邊護衛。
出獄有什麼好的,外面的人間還不如這大牢無間。
衛铎将鑰匙扔到牢房裡,很久都無人動手。
衛铎怒吼:“來啊,殺我啊,殺了我就能出去了。”
武穆躍躍欲試,終于等到衛铎把鑰匙扔進來。
這麼好的機會,能光明正大去見來梁文昭,有便宜不撿是孫子。
下一秒,鑰匙被伍藏仁撿走了。
武穆:“不是,你都有阿蔔了,還跟我搶鑰匙!”
囚犯們見藏仁走出牢房,個個發出尖利的慶喝。
“上!上!上啊!”
“唔——唔——唔!”
衛铎扔掉手中刀,戒備地看向藏仁。
“賜教。”
藏仁揮起一拳,率先發動攻擊。
衛铎本就存了死心,但是他也沒有放水。
兩人互相制肘着肩膀,額頭抵這額頭,用力量在虎撲。
衛铎即使想金盆洗手退出,也不想輸的太難看。他拼命扛着這個大塊頭的力量,手臂青筋暴起。
藏仁出其不意橫掃了他一腿,将其按死在地上。
囚犯們:“吼!吼!吼!”
藏仁雙手合十竟然錯亂地擺出一個佛禮:“你輸了。”
衛铎攤在地上沒動:“你走吧,告訴梁大人,衛铎忠義兩全,以後就不侍奉了。”
藏仁:“我還有一個人也要帶走。”
隻見阿蔔怯生生地過去,握住藏仁的手。
“赢了嗎?我們要出去了嗎?”
藏仁:“嗯。”
阿蔔不辯方向,對着空氣說:“武穆哥哥,你也要早點贖罪出去哦。我們就先走了。”
武穆呵呵流淚:啊,我這手怎麼這麼慢!
這下,這個牢房裡就徹底隻剩他一個人了。
囚犯們撿起鑰匙扔給衛铎。
“滾吧!”
“滾—滾—滾!”
衛铎失笑,脫掉身上的淡藍侍衛服,疊好放在獄卒的桌上,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幸不辱命,梁大人,此後,山水不見了。
***
咔咔咔三聲開門開鎖開閘,連帶着釋放武穆,一氣呵成。
梁刑就這麼進來了,進了他的牢房。
武穆:“???”
梁刑:“走,跟我進宮。”
武穆抱着牢房栅欄:“等等,發生什麼事了?”
梁刑:“谷宴山說有影子朝女帝的宮殿遊過去了。”
“你現在跟我去帝宮,守株待兔。”
難怪這個時候想起他了!
虧他還在監獄等了梁刑好幾天。
武穆擺譜道:“好大人,我之前求了你兩次放我,你都拒絕,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出去了。而且這牢房風吹不着雨也打不到的,可比我露宿橋洞要好太多了。我還偏就不走了。”
梁刑趕時間:“好,捉到影子就給你一處落腳地的房屋。”
武穆心裡突然生出來了霸王條款的意想。連阿蔔和藏仁都出去了,他平白在這無聊了好幾天,太不公平了。
梁刑忍着:“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武穆:“這求人也得有求人的态度吧。你看我,為了求你放了我,又是幫你認鬼又是幫你出謀劃策的。怎麼到了你這求我一次就這麼扣嗦呢。好歹拿點實質性的獎勵啊。”
梁刑思索了一下,想起了案宗上的黑戶罪名:“給你個戶口。”
“還能再扣嗦一點不,不夠。”武穆雙手在胸前比叉。
梁刑手指比一:“再加一百兩。”
武穆接着搖頭。
擺明了就是不配合,獎勵沒給到心裡的預期。
梁刑支着腦袋,看到了獄卒休息桌子上沒人吃的蘋果,随口說了一句:“外加幾個蘋果,你要不。”
武穆咽下口水,他要試探梁刑的底線在哪。
“不夠。”
梁刑莞爾:“那算了,你去了宮裡還是我比較吃虧。”
武穆:“!!!”
底線到了。
武穆:“唉唉唉,房子,戶口,蘋果,還有一百兩銀子我都要了啊。”
武穆自己拆了鐐铐 ,湊到梁刑身後:“趕緊滴,要不我怕我一會反悔了。”
梁刑無語,厚臉皮的囚犯不是沒見過,但是這麼厚臉皮堂而皇之占着大牢當旅館的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