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熊阙之後,武穆仔細想了想,若是梁刑不願意被困,以熊阙的武力大概是困不住他的。
阿蔔所謂的不出成原因在武穆這裡根本行不通。
武穆現在越發覺得還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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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 藕園書房
梁刑現在手邊有三個大案,一個是佛小小的寒山寺滅門,另一個則是追查七宗罪影,最後一個是帝陵盜墓案。
他一個人精力有限,隻能舍二留一。
根據武穆提供的線索,七罪字影和他脫不了幹系。
但是,寒山寺和帝陵盜墓這兩個案件又都發生在南朝之外。梁刑基于一定原因不願意出城探查,可以直接交給了手下去辦。
至于佛小小,他會……
“武穆!”
“我在。”
原本沉靜從容的面容染上被打擾的不耐。
“你作為從景川逃出來的影子,就不能出門去找找入口或者線索?”
武穆:“瞧大人這話說的,從景川出來的不止我一個。谷宴山不也在你書房嗎?”
“那我把你也塞進壇子裡?”
“别呀,我跟他哪能一樣,我是來幫大人查案的。”
梁刑被氣笑:“哦,那敢問,你站我身後看案宗都看出點什麼來了。”
武穆:“離太遠,看不太清。”
梁刑轉身,一把推開身後這個貼的極近的人。
“那我建議你去跟阿蔔學學盲人按字。”說完,梁刑把案宗砸到他懷裡。
武穆完全對梁刑的諷刺毫不在意,鼻尖甚至還殘留着剛剛擦過梁刑後頸的冷香。
他捧着案宗細看,腦子裡卻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梁刑到底為什麼不出城呢?
文昭從小就宅,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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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書院
因女帝的一旨恩典,裡面名門、世家、布衣、寒門、乞丐各行各路的學生都有。
人數多到根本住不下這麼多學生。
于是院首實行淘汰制,每月小考,丁等次退院,每月小考丙等次留看。
于是,轟轟烈烈的一衆人等,不出半年,就隻剩下三百學子苦苦背書,挑燈夜讀。
而這裡面甲等次又分為一級甲等、二級甲等、三極甲等。
梁文昭就是那個常年霸榜一級甲等的常客。不僅年齡小,聲音還帶着奶氣,稚嫩天真。偏偏又好裝作成人模樣,克己守禮。
雖然大家都是差不了幾歲的同齡人,彼此見面都會招呼一聲同窗。
但是彼此又心知肚明那跨不過的門第,常常是官家一群、乞丐一窩。
而這裡面又以齊樾文采斐然、武功卓絕,即使躲閑偷懶,逃學聽曲,成績依舊也是一級甲等。
本次月底大考又要來了。
齊樾才不在乎這些個甲乙丙丁的,但是有人在乎。
那人已經連着多次丙等了,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遣返。
那人壞心思喊出了聲,陰陽道:“不虧是好學生啊,日日都坐在玲珑閣裡苦讀,哪像我們齊樾,聽曲逗鳥也能一級甲等。”
裴三拉着齊樾的手臂:“你别中激将法,咱跟梁公子不是一路人。”
本來齊樾給人當槍使,沒覺得有什麼,他骨子裡惡劣的天性本就吸引這些人。
但是偏偏裴三的這句話讓他心中不伏。
憑什麼他跟梁文昭就不是一路人,就因為他爹是官,而他無父無母。女帝廣開生源不就是為了普通人也能入仕建功,他和梁文昭就在一條道上,是那些庸俗的人自己把自己貶低一等。
“三哥,你放心,南朝又不是他們梁家的,是不是同路我心裡有數。”
隻見剛剛還說心裡有數的人,噌地一下躍進窗内。
速度快的剛剛衆人隻能瞥見齊樾的衣角,然後碰的一下,門窗鎖死。
“嗨,文昭弟弟。”
梁文昭知道齊樾身手敏捷,但真打起來他也未必會輸。
齊樾跨坐到梁文昭的書桌上,正正好壓着梁文昭的書。
梁文昭心裡緊張地盤算的招式,要是他重拳打到齊樾的腹部,到時候齊樾就會連同書桌人仰馬翻倒在地方,以後說不定就不會這樣欺負他了。
齊樾剛剛被激起的一腔不忿,在坐到梁文昭面前時,頓時消散如煙。
兩人就這麼尴尬的對峙着,看誰先出手。
齊樾從小就當起來乞丐,最是會察言觀色,很不巧,他發現梁文昭在怕他。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齊樾憑着對從前街頭那些小流浪狗的觀察,覺得梁文昭差不多就是那種剛出奶的小狗。
他要小心一些,不能吓到對方,然後慢慢接受自己作為同路人,如果可以的話,甚至他想和梁文昭成為朋友。
天大的妄想驚的他心神顫動,本着愛屋及烏的小心思,齊樾從懷裡剛要掏出一份禮物。
梁文昭以為他要挑事,于是乎驟然出手,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