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血沙場,馬革裹屍當是曆屆将軍的歸宿。而死得其所,榮歸故土對于齊樾來說,就當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縱然有千般遺恨,七年時光飛逝,生死天涯,再也不見。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罷。
“這杯長生酒祝你轉世安樂,來世就不做兄弟了。”
梁刑身上的喪服被風刮的獵獵,天上飛舞的白色紙錢蓋在墓碑墳頭上,像極了一場大雪。
他褪掉白色的喪服扔進火盆,所有的悲歡離合終究難逃死亡結局,他終有一日也會死,甚至是死無葬身之地。
梁刑驟然翻身上馬,一聲長“駕”,馳騁百裡。
武穆擔心梁刑,呸掉兩隻眼上的紙錢,收起玩心,匆匆上馬跟上。
金玲聲随着馬蹄的節奏叮鈴響,不緊不慢跟在梁刑身後。
竹海濤濤,暮雲合璧
兩人騎着奔馬直到斷腸崖的盡頭。
梁刑身前是碩大的一輪落日,金光粼粼照在一襲藍衣上,整個天地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武穆牽着馬走到他身邊。他甯願相信梁刑是來欣賞落日,都不會去想他會去跳崖殉葬這麼狗血的發展。
他的文昭一直是愛恨分明,拿得起放得下,絲毫不會眷戀無望的東西或者…人。這樣的人往大了說是什麼都不在乎,有情還似無情。往小了說是理智清醒到極緻,他不允許自己耽溺于絕無希望的情愛。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呢,怎麼會被齊樾的死困了七年。
梁刑,你差點連我都騙過了,你騙你自己說是一個無情無欲之神,但是你卻是這天地間最有情有欲的…人。
這麼美的落日,美到連梁刑的剪影落在他的眼眸都是美的。天地載萬物,梁刑就像入了山光水色的畫卷,似是留白中唯一的墨影。
火燒雲燒的他的心髒都跟着燃燒起來,武穆被這一幕美的心神失控,挪不開眼。
他與梁刑并肩站在落日餘晖前共享這一刻的風華。
斷腸崖下風聲呼呼,風纏着兩人往前走,像是要逼他們共同堕入懸崖。
兩人懼是無懼無畏,直立天地間。
再大的卷風也不能撼動他們分毫。
武穆目光灼灼地看着梁刑:“我能有幸…永遠跟随你嗎?”
梁刑看着遠方的山河,微微側臉:“打的過就有。”
武穆:“那能再和我談一場風月嗎?”
“得寸進尺”
“…”
武穆以為梁刑是在拒絕,沒想到“得寸進尺”竟然是他的招數。
玄尺劍帶着力道振過來,武穆匆忙提赤鈞抵擋。
梁刑一勾嘴角:“你到底是帶着什麼目的接近我的呢?武穆。”
武穆眯着眼:“那你又是為什麼會選擇給齊樾當眼睛呢?梁刑。”
兩人刀劍相劈,注視着對方眼中的自己,裡面沒有任何殺意。
武穆還是認命妥協一步:“何必在這個時候試探這麼煞風景的話。”
梁刑:“那就來兩招趁風景的話。”
話音剛落,劍招被拆開,兩人旋身後退半步後再次迎擊而上。
梁刑大病初愈,力劈赤鈞,被武穆的勁道反彈到手臂發麻。
武穆小心格擋,每當梁刑擦過懸崖邊緣時,又緊急撤招,把人穩穩地拉回懷中。
兩匹奔馬看着莫名其妙打起來的兩人,長眸一聲,竟然不管不顧地交頸纏在一起。
眼看這麼打下去,這兩匹馬都要生出小馬仔了。
武穆一個假裝失手,引得梁刑乘勝追擊,劍尖倏地一下指向武穆喉頭。
“大人饒命啊!”
梁刑沒想到對方這麼輕易就繳械,還沒剛要讓武穆陪自己再來兩招。
武穆一捏梁刑手腕,就勢一轉,從背後把梁刑按在胸膛。
他們親密地貼在一起,心跳呼吸亂成一團。
武穆嗅着眼前的脖頸,張口咬了上去,逼的梁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你…松口,要打就正面打,背後偷襲算什麼。”
武穆低聲道:“算流氓啊,大人,我這算赢了嗎?”
說着,他的手解開腰帶就往下遊走。
平坦的小腹驟然一縮,梁刑霎時渾身僵硬。
武穆拉長了聲音:“給不給。”
梁刑下意識搖頭,那雙手還貼在他的身上。見他拒絕,立馬掐了腰側的軟肉。
武穆咬着梁刑的耳朵:“認輸嗎?”
感覺着那手即将向下握住,梁刑被欺負到渾身潮紅。
“你厲害,我…你赢了。”
玄尺劍從手中跌落,正好交叉掉在赤鈞上面。
武穆在他耳邊低笑。
把人擺正過來後,咬着他的唇狠狠吻了上去。口齒間全是梁刑的味道。他們吻的深入綿長,背後就是懸崖深淵。
他們親密無間,他們自在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