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無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書案前，從袖中掏出書契，邀功似的遞到周宥跟前：“兄長請看，這是今日簽的。”

周宥接過書契仔細翻看，當看到最後與錦繡坊的合約時，眉毛微微揚起：“知知還拿下了錦繡坊的獨門？”

“賺錢嘛。”林知無湊近周宥，指着合約上的描述，“蘇家的絲綢有特殊織法，到京城價格不會低，殿下貼補大周需要銀子，我們就多多地賺銀子。”

周宥凝視着林知無因興奮而泛紅的臉頰，忽然伸手勾了勾他的鼻尖：“我的知知真厲害。”

什麼你的知知……

“哇哦，我的知～知～”系統黏糊糊地開口。

林知無：“……”

救命，前有周宥打直球，後有系統複讀機。

周宥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窘迫，低笑一聲收回手：“累了一天，先用晚膳，我讓廚房準備了蟹黃豆腐。”

林知無匆匆說了句“先回屋更衣”，火速跑了，隻留下周宥在書房，笑意如春。

晚膳過後，韓七匆匆趕來，臉上帶着凝重之色。

“殿下，查清楚了。”韓七行禮後低聲道，“與周恕接頭的人确實是宮裡的太監，名叫福壽。”

也是“福”字取名的？

林知無還記得，他被周複潑了熱茶趕出禦書房，想給他找太醫的大太監叫福全，一般的太監應該不會跟大太監取同字的名字。

他看向周宥，果然，周宥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确定？”

“千真萬确。”韓七肯定地說，“屬下帶人跟蹤福壽到了城外的廢棄小院，親眼見他卸下鬥笠和面巾，而且……”

“而且什麼？”林知無忍不住追問。

韓七猶豫了一下：“福壽帶着陛下禦賜的令牌，持此令牌可便宜行事。”

周宥沉默片刻，揮手讓韓七退下。

書房裡隻剩下他和林知無兩人，燭火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便宜行事之權不是随随便便就會賜下的，除了周宥監國三年有此權力，再無人從周複處得到過，可如此重的權力，周複輕易地就給了周恕，福壽多半也是奉周複的命在暗中配合周恕。

“看來父皇是鐵了心要扶持周恕。”周宥的聲音很輕，卻帶着濃濃的失望。

他本以為，周複再怎麼也會保持些清醒，不曾想，在周恕面前，什麼都不值得一提。

林知無走到周宥身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殿下不必過于憂慮，周恕即便有便宜行事之權，也要能行得了事才行。”

作為看過原劇情的人，林知無比周宥更加清楚周複到底有多麼離譜，周複對周恕寵愛至此也不算意外。

隻是……作為親生兒子卻從未得到過父愛，周宥心中，還是痛的吧。

周宥反手握住林知無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他疼痛：“知知，若有朝一日，我失去了太子之位，父皇真将皇位給了周恕，你一定要逃，逃得遠遠的。”

周恕不可能會放過一個針對過自己的人。

“不會的。”林知無堅定地說，“殿下永遠是殿下，誰也撼動不了你的地位。”

周宥凝視着林知無，眼中的冰冷漸漸融化。

他擡手撫上林知無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着那塊曾被熱茶燙傷的皮膚：“知知，我……”

話未說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周宥迅速收回手，恢複了那副沉穩太子的模樣。

趙十三推門而入，臉色凝重：“殿下，京城傳來消息，陛下下旨召楚大人即刻返京，官複原職，回到禦前當值。”

林知無：“？？？”這老登搞什麼幺蛾子？

“聖旨到何處了？”周宥沉聲問道。

“剛過洛水驿。”趙十三擦了擦額頭的汗，“傳旨的是福全公公。”

林知無心頭一跳，福全是周複身邊的大太監，派他來傳旨，說明周複對此事極為重視。

“系統，立刻查查周複為什麼突然要召我回去。”林知無道。

系統迅速調取數據：“宿主稍等……分析中……根據周複近期行為模式，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因為他發現自己處理不了堆積如山的政務，太子‘養病’在外，他又拉不下臉召回，就想起了楚明河這個曾經得力的禦前翰林。”

林知無嘴角抽了抽。

老登還真是把楚明河當牛馬對待。

行，他回京城。

他回去搞死周複這老登，早就想這麼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