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朝中那些動辄搬出祖宗成法的守舊派,唯有改革派可成為其政治盟友。前者估計巴不得她一個女人,莫問莫管,隻在奏章上蓋印就可以。
而她作為石介弟子,天生被打上了範仲淹一黨的印記,這在當前是劣勢,容易遭受攻讦。但是等到改革派重返中樞之日,這層淵源反成最可靠的政治資本。
當然,她還要在民間發展自己的勢力,無論任何時候,都要與占人口絕大多數的下層百姓站在一起,必須動員和依靠他們,讓他們成為她最深厚的力量源泉。
石介沉吟片刻,颔首允諾。
吳悅笑的開了懷。
她有信心,在這些真正心系黎庶的人眼中,這些東西的價值無可估量。
快樂地跟着兄長回了家,尋得劉耘娘,告知初十閉店不迎外客,專心招待先生和先生的好友。并且強調,咱們可趁機推出備下的菜品,如果獲得好評,這可是活招牌。
能招待朝中重臣,這不是以後給吾兒積攢人脈根基嗎?劉耘娘當然百分之百的願意。不僅滿口應承,更主動提議屆時她們夫婦可以一道前往招待。
吳悅連忙開口想打消掉她的念頭,他倆都去了,怎麼進行下一步,這可是打算把賺錢的東西往外送。
擺手勸阻道:"爹娘都在豈不是顯得哥哥很無能,這麼大了還離不開長輩的扶持。不如就讓我們兄妹二人盡心款待先生與貴客,給我們展示的機會。”
劉耘娘也覺得有理,便不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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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今天早上,難得全家都在家中用膳。
吳父明日一早還需要去宮中參加大朝會,為宋仁宗賀歲。當然隻有正三品以上以上大員才可以進入大殿直接面聖賀歲,他這個品級隻能在外面的大殿等候着吹冷風。今日稍早他就留在家中籌備祭祀,在正廳設置香案,供奉祖先牌位。
北宋時期,男女分工不同。男子要灑掃庭除、布置祭台;而女子則準備祭食,也就是三牲五果,已備明晨祭祀之用。
三牲就是羊首、豬首、魚,平民就可以選擇雞、魚、肉;五果就是棗、栗、榛、菱、芡,各取其諧音寓意,如 "早立人丁"" 财源豐盈" 之類;而茶酒飯食就是新釀屠蘇酒、五辛春盤、膠牙饧(麥芽糖)。
今夜,無論士大夫或者普通百姓,都要圍坐在火爐旁,守歲達旦。到了元日,也就是正月初一,陳酒果、焚楮帛以祀先祖。
當祭台設置完畢後,吳悅和家裡一衆人換上迎年服等着元日清晨祭祀祖先。
下午,家中還來了不少人。原來今日食店也休店,但是隻休到初三,而在店裡做工的人今天來領取年節賞錢,順便也領走吳悅備下的年禮。她為每人準備了一罐豬油和五斤羊肉。
夜幕降臨,他們一家老小加上路伯、王婆等人,都聚在前廳裡吃着零嘴,聊着最近一些城裡的新鮮事以待元正。
這會也沒有楊氏和大丫婆母,她們四人已返外城的居所,等年後初四複工時才回來。
當時守歲的習俗是要求全家圍爐通宵,待元日初陽升起之時,方可以行祭祀之事。
作為小孩子,吳悅的身體實在熬不住,裹着被子被劉耘娘圈在懷裡,一夜就這麼似夢似醒。
終于等天邊出現一線光亮,劉耘娘立刻搖醒女兒,忙不疊失的給女兒嘴裡塞饴糖,防止她出言不吉,可是沒一會就被吳悅含着給吃沒了。
吳父盥手後,莊重的點燃速香,奠酒,誦讀祭文。吳夏作為獨子,獻上了胙肉和絲帛。吳王氏帶着劉耘娘和家中女眷獻茶果。幼童,也就是吳悅本人,則獻上膠牙饧。
最後全體行四拜禮,焚燒紙錢以及送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