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悅知道她娘心疼錢,也知道東京城内的地皮可不便宜,就趁機提出意見,夾帶私貨。
“就算是近郊的莊子也可以,隻要道路通達,原料運輸反而比城内更快捷。城内小巷常堵車,擠得人半日難行。從城外走州橋這種大路,反而比在城内小街小巷彎彎轉轉要更快。咱們可以讓一些需要安排住宿的員工也住在莊子裡,早上跟随着運輸原料食材的貨車進城就好。”
莊子好啊莊子妙,空間更大,吳悅眸中泛起亮光,她可以在那嘗試壁爐。甚至等畢昇被她騙來,還能辟出工坊研發新型版畫工藝。
事實上,東京城郊的祥符、陳留二縣莊園密布,生産的蔬菜、水果、紡織品通過新宋門運入城市,已形成成熟的城郊經濟圈。
劉耘娘垂首沉吟,忽然回憶起婆母曾提及公爹有舊交在近郊置有田莊。不過這需要先向吳王氏核實,然後再招來路伯詢問。路伯曾随公爹征戰,對公爹的人脈更為熟悉。
她叮囑女兒:"你且去籌備初十宴請事宜,一定要招待好先生和各位大人。這些事你就别管了。”言罷就去尋了婆婆。
發現事情果然朝着她想要的方向進行,吳悅還莫名的有些愧疚。她娘真的是太好哄騙了,總算理解了慈母多敗兒這句話的含義,也還好她也不是個瞎胡鬧的纨绔子弟。
但是,對不起,下次她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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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緩不急,終于到了正月初十,也就是宴請之日。
一大早,向劉耘娘報備了後,吳悅就随張阿牛驅牛車前往外城大丫家中。
挑挑揀揀了一些要展示的物件放在牛車上,才帶着大丫和蔡翠蘭一起驅牛車駛去吳氏酪香店的後院。
在後院裡騰出一片空地,擺放七張矮凳和小茶幾,又将地面清理幹淨,鋪好幹淨的竹席,擺上處理幹淨後的羊毛,以及蔡翠蘭為弟弟縫制的被褥、夾襖、鞋墊、帽子、圍脖等物。
又将一個爐子拖出來,準備以羊糞為燃料演示生火。
僅是這樣打掃後院衛生和布置桌椅就花費了不少時間。
然後她就轉入後廚,就火候、調味、擺盤與大廚做一些最後的确定。
時間就這麼悄悄來到了下午五點,将近飯點,暮色已漸染檐角。
兄長吳夏已經提前去往石宅,去接先生過來。
等了很久,終于聽到後院巷子内傳來沓沓步履聲,竟然好像是多人聯袂前來。
吳悅趕緊開門将人迎接了進來。打頭先踏入院内的,是她的師父,石介。随後也是她見過的熟人,孫複和杜衍緊跟其後。最後進來的人,身着寬袍大袖,神态謙和。
吳悅揣測這麼明顯的學者裝扮,應該就是宋初三先生中的最後一位,安定先生胡瑗,胡翼之。
急引四位大人入庭院落座,示意大丫和蔡翠蘭快點上茶與點心,她環顧一圈卻發現未見兄長身影。
石介看到吳悅在探頭探腦的找些什麼,朗聲笑道:"我派你兄長去巷口候着希文他們了。你先來見過安定先生。”
果然,猜測被證實了,吳悅趨前行禮,胡瑗被問了一些你最近看了些什麼書。她也乖乖地一一作答,忽然又聽到院外又有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