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封玦斂這陰氣濃厚程度,怎麼感覺死了說不定還能混個鬼王當當呢?
“封玦斂,你死後安分些。”
楚清蕪戳了戳他的胳膊,警告道:“不要變成惡鬼了。”
她還想給封玦斂送最後一程呢,他要真成了惡鬼,自己還得給他頭上來幾棒子,那多不好。
本是為了感謝才想着給封玦斂送去地府,到時候兩人打起來,鬧得豈不是跟仇人一樣。
她正想在戳戳封玦斂說上幾句時,這人卻忽然後退一步,像是特意避開她的碰觸。
巧合?
楚清蕪心頭一凜,瞧着封玦斂面無表情的臉,不知是不是她又産生錯覺了,怎麼她總覺得夜裡的封玦斂比白日更加氣勢迫人。
她狐疑的看着封玦斂,突然一巴掌揮向封玦斂,随後又忽然停下。
男人沒眨眼。
楚清蕪圍着封玦斂轉了兩圈,突然一個旋身将臉湊到男人眼前,雙眼往外一凸,嘴角咧開到鬓邊,看着甚是吓人。
封玦斂依舊沒有反應。
“還真是巧合。”
楚清蕪撇了撇嘴,發覺封玦斂除了陰氣濃厚些與其他人也沒什區别。
也不曉得陰氣那日為什麼不讓她進去,楚清蕪又将封玦斂的陰氣捏圓搓扁了一會兒,方才大發善心放它們回到主人身上。
“啧!這人不會賞月到明個兒早上吧!”
楚清蕪歎了口氣,徹底對封玦斂失了興趣,拍拍手徑直回魂兒去了。
待楚清蕪走後,封玦斂的衣擺無風自動。
下一刻,一個裹着黑袍,頭戴黑色高帽的高大身影自黑霧中走了出來。
“閻王。”
較之白無常,黑無常的聲音則陰冷許多。
“嗯。”
眸中閃過一絲暗光,封玦斂冷聲道:“近日京城内忽的有了多起本不該早死的孩童之魂,可曾查清楚是為何?”
“查清楚了。”黑無常幽幽道:“他們皆是被人故意指使着虐待殘害緻死。”
“指使之人乃是舒瑞、林墨、楊乾,我本想去他們府上查探消息,但不知怎地分明門就在那兒,卻偏又進不去,應是有道法精深之人助他們躲避陰差上門。”
眉峰微微隆起,封玦斂将手放在腰前,掌心向上,下一瞬,手中冒出一絲黑光便出現一本冊子。
“生辰。”
言簡意赅的兩個字,黑無常卻瞬間明白一絲,向封玦斂将幾人的生辰一一說出來:“楊乾,壬午年……”
封玦斂翻看着生死簿,覺得有些奇怪。
這幾人分明殘害人命,怎地生死簿上卻寫得是長命百歲。
他将指尖放在幾人名字上,輕點一下生死簿上的壽命竟發生了改變,楊乾的性命從九十九變作了二十五,舒瑞的生辰從一百變作了二十六。
“竟是借命之術!”
封玦斂震怒。
凡間術士有修行大成者,會習得借命之術,即是自己命數将近,借用别人的壽命以此蒙蔽陰差,也可遮掩生死簿上真正的命數。
此乃旁門左道,極易反噬,正經修行人一般不敢如此行事,更别說一下幫着這麼多人借命了。
封玦斂揮袖往生死簿上拂過,幾人的壽命皆回複原來,同時一縷黑光帶着雷霆萬鈞之勢朝着京中一角飛去。
幫助借命之人,罪大惡極。
封玦斂右手掌心向上一擡,一隻泛着光的黑筆便出現在手中,他提筆将借命幾人的壽命皆減去兩歲方才将筆收了起來。
“做的不錯。”
将心頭怒氣發洩出去,封玦斂将生死簿收了起來,沖黑無常說道:“下回若再出現異常,敏銳些。”
“是。”
黑無常埋下頭,掩去眸中對陡然增多事務的幽怨。
新閻王,當真是一點不好糊弄。
不過—
“閻王,你和楚清蕪……是成親了?”
黑無常方才一直沒現身便是看見楚清蕪在閻王跟前作亂,他瞧見了封玦斂給他打的手勢,便一直悄摸藏在角落。
當真是沒想到,白無常找的生無常怎地還和閻王是那種關系!
桃花眼一厲,封玦斂隻一眼,便讓黑無常閉住了想要八卦的嘴。
“此事莫要張揚。”
封玦斂冷聲道:“吾與她并非真正夫妻,若讓陰間其他人曉得,你—”
你就等死吧!
黑無常腦中自動補全了後半句話。
他冷飕飕的“嘿嘿”一笑,不再追着問新閻王為何在凡間竟還有一副身體,連忙擺手道:“事已辦成,我便走了。”
“嗯。”
極為冷淡的一聲回應。黑無常讪讪一笑,周身的怨氣更重了些,轉身便飛快消失在濃霧中。
黑無常走後,院中再次平靜下來。
封玦斂微微動了動身子,方才在楚清蕪身前示好的陰氣便飄來他跟前,從軀幹處伸出兩隻小手,比手畫腳的像是在同封玦斂說什麼。
“禁言。”
封玦斂垂着眸,一揮手,那團陰氣便四散開去,似是怕封玦斂再給它們來上一下,也不再試圖聚集到一塊。
瞧着慫了吧唧的陰氣,封玦斂哼笑一聲。
想着方才在他面前放肆的楚清蕪,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他這陽間的妻子,當真是一點也不矜持。
怎可對他胡亂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