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斂和杜甯君兩人雖同坐一輛馬車,但兩人都悶不吭聲,搞得楚清蕪差點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不然隻有兩個人在的地方,他們怎麼能忍住不說話!
她托着腮,實在覺得無趣的緊,索性對着封玦斂吹了兩股陰風以示自己的不滿。
耳邊碎發無風自動,落在臉側的肌膚有些輕癢,封玦斂伸手将飛揚的碎發撥回耳後。
古怪。
外頭烈日炎炎,行人額頭鬓角處皆挂着汗珠,這馬車裡卻是哪裡來的風?
狐疑的看了眼坐姿端正的杜甯君,封玦斂覺得他不像是會悄摸吹氣的人,他又撩開轎簾子往外看了看,的确無風。
怪哉。
莫非是錯覺?
就在他決定暫且将這事兒放在腦後之時,後頸處又傳來一陣涼意,這涼意很是莫名,像是有人拿着冰放在了他的後頸,凍得他一個冷顫,猛的站起身來,狠狠磕到了馬車頂部。
“王爺?”
杜甯君眼神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溫聲詢問:“你可是……身體有恙?”
封玦斂:……
“哈哈哈哈。”
楚清蕪在旁邊抱着肚子大笑,她不過是把手放在了封玦斂的後頸,誰知道這人居然反應這般大。
逗弄封玦斂簡直太好玩兒了!
讓這人剛才不領情,還不信鬼神,這會兒就該被她狠狠吓唬!
“沒事,”封玦斂一手撫着有些痛的腦袋,一手撩了撩袍子,強自鎮定的坐下:“方才本王在想要如何引林家與楊家露出馬腳,好一網打盡。”
杜甯君恍然,連忙道:“王爺費心了。”
他費心個啥!
楚清蕪翹着二郎腿,頗為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是她瞧不上封玦斂,隻是她總覺得這人很好忽悠,而能夠随便忽悠的人,能聰明到哪裡去?
馬蹄在青石闆上發出“哒哒”聲,讓本就炎熱的夏日更多了一份煩躁。
後半程楚清蕪沒有繼續吓唬封玦斂,她本來也算不上多讨厭封玦斂。
隻是她就這麼坐在封玦斂旁邊,本該炎熱的天氣,封玦斂卻莫名覺得馬車裡越來越冷。
他猶豫的把手伸出窗外,灼熱的陽光讓他泛涼的掌心立刻感受到一股暖意。
不對。
有問題!
為什麼外面那般熱,馬車裡卻冷的像是冬日!
偏偏杜甯君這會兒還朝他君子一笑,似乎并沒有感覺到奇怪之處。
封玦斂:……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你又皺眉幹嘛?”楚清蕪不滿的踢了踢他過長的衣擺,“給你涼快涼快還不高興?”
封玦斂聽不見她的話,隻能面上保持着淡定,實則心裡驚疑不定了一路,等馬車在大理寺門外一停下,他立刻搶在杜甯深前面走了下去。
楚清蕪走在他旁邊,本想着借他濃厚的陰氣躲一躲烈陽,結果沒成想卻讓她意外發現封玦斂身上的陰氣好似少了許多。
“嗯?”
楚清蕪繞着封玦斂飄了飄:“封玦斂,你的陰氣怎麼少了?”
她擡手朝封玦斂周身淡了許多的陰氣招了招手,那些陰氣依舊很是聽話的繞到她指尖打了個轉。
依舊很是乖巧聽話。
“陽間的人,白日陰氣倒是會少些。”楚清蕪戳了戳手裡的陰氣,郁悶的說:“可我還沒見過,誰的陰氣能一下去了大半。”
她的問題自然沒人能回答。
楚清蕪跟封玦斂身上的陰氣玩了會兒後,便将它給放了回去。
這陰氣也不全然是壞東西,比如說封玦斂活着的陰氣重可能會讓他早亡,但等他去世後,這些陰氣可都是好東西啊!
楚清蕪覺得他要是能一直保持夜裡那般濃厚的陰氣,封玦斂其實不去投胎選擇修為鬼仙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引路官一路領着封玦斂、杜甯君來到大理寺少卿處理案件的東甯閣,屋中一身穿藍衣官袍的五官清秀的年輕人正執筆落卷。
“少卿大人,”引路官提醒他:“賢王殿下前來議事。”
“王爺。”
大理寺少卿高琢翩然起身,向封玦斂拱手行禮:“昨日送來的犯人已被臣關在地牢之中,經過一夜的審問,他們已将背後指使之人,以及做過的惡事盡數坦白。”
封玦斂雙手負于身後,神色淡漠,頗有氣勢道:“詳細說與本王聽。”
“是。”
高琢如實向封玦斂彙報昨日得來的信息:“這林天棟乃是舒尚書府上的管家,約莫半年前,舒家的小少爺舒瑞認識了一自稱淩陽子的道士。”
“據說這淩陽子道術十分高深,能捉鬼驅邪,還會煉鬼生财之術,舒瑞見過幾次他的本領後,便将此人引薦給了舒尚書。”
“一開始舒尚書并不相信,但據林天棟的陳詞,淩陽子似乎向他展示過五鬼運财術,不過短短三日,舒尚書便得到了一大筆錢。于是—”
“所以他便相信了能驅使鬼來生财?”封玦斂嗤笑一聲。
高琢點頭,表示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