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燭跟着風楓風眠坐上了回家的車。
也是大巴車,她原以為像兄妹二人這種能人異士回家出行都會采用一些神奇的方式。
什麼小巷裡的磚牆,廢棄廁所的馬桶。
風楓嘿嘿一笑,說有是有可他們沒錢用。
夏燭想太好了,就算進入了不為人知的異世界貌似金錢也是一切的通行證,她還是個窮人。
欲哭無淚。
關于風眠的問題她實在無法給他答複。
她是誰?她隻知道過去現在到未來,她都隻會是夏燭,隻是這件事也許牽扯到她的爺爺,她的父母,所以她也很想知道原因。
可是風楓風眠看上去比她還困擾,甚至她心中還有很的多疑惑他們也并沒有解釋通,夏燭之所以答應風楓跟他們回家一趟,是因為風楓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雖然俺和俺哥無法告訴你,你的身世秘密,但是老媽博學廣志,通曉古今!她什麼都知道,你跟俺們回去,老媽會告訴你一切!包括俺們還沒說的那些哦~”
于是她就跟着來了。
離開之前夏燭回了一趟家,今年新年不能陪在爺爺身邊,她需要先去看看爺爺,告訴爺爺不用再擔心夏燭,她似乎有了朋友。雖然前路仍舊大霧迷蒙,但她始終有信心能靠自己,即使逆風執炬必有燒手之患,也要一心向前,朝着清晰而明亮的未來。
大巴車晃晃悠悠,風楓說得先換乘幾趟不同的車,到東山最東的樹山鎮,路途遙遠,穿過幾個隧道,時明時暗,夏燭昏昏欲睡。
似乎睡了一覺,她睜開眼睛,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先以為是大巴車又進入了某個隧道,可是身體穩穩當當沒有在車裡的搖晃感,并且四周異常安靜。
等眼睛适應了此刻的黑暗,依稀能辨别周圍事物的輪廓,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車内了,而是躺在一張床上。
一張和學校宿舍很像的床,也是下鋪,她的正上方是上面床鋪的木闆,被焊接出來的床架支撐着。
意識到自己又進入夢境了,夏燭有些頭疼。
躺在床上不敢輕舉妄動,盡量放輕呼吸觀察起四周。
一覺睡醒突然身處陌生的環境夏燭還是有些心慌,這個夢境不同于前面做過的夢迷迷朦朦,而是十分的真實,真實到她都懷疑是有危險分子趁着自己睡覺把她綁到了某個地方,準備打電話勒索親人,不給錢就撕票,那麼撕票一定是夏燭最終的結局。
她根本沒有親人,當然也沒有錢。
背部堅硬的觸感,和空氣中的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都顯得不像在夢裡,而是真實世界。
夏燭很想知道風楓和風眠是否有一起進入夢境,這種孤身一人的感覺實在令人不安。她思考着自己為什麼又突然入夢了,在這之前的幾個月裡夏燭都沒有再做過夢,也許是車程漫長身體太過疲憊。
還在分析着自己入夢的原因,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哭聲。
那哭聲突兀,聽起來又過于悲泣幽怨,在黑暗之中伴随着輕微的耳鳴鑽入她的耳朵直達大腦皮層,她的手臂上立馬豎起一層汗毛。
輕輕挪動了一下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身體,稍稍往外偏過頭去,發現哭聲似乎來自自己斜上方的床鋪。夏燭觀察了一下,這似乎是一間類似學生宿舍的地方,整個房間不算太大,在她的視野範圍内隻有兩張上下床頭對尾挨在一起擠在房間的一個呈90度夾角的角落裡。
因此雖然她無法确認傳來哭聲的斜對面上鋪是否有人,但能看到和自己同樣睡在下鋪的另一張床上的人。
那人裹着被子背對着夏燭,露出一件看起來像是粉色的上衣,還有長發,沒有被哭聲驚醒,從規律起伏的身體看出應該處于熟睡之中。
那麼這間屋子是女生宿舍,是學校嗎?她在心裡猜測。
頭上的床鋪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上鋪的人似乎還醒着,又或者在睡夢中翻身,夏燭努力往外伸出頭去,保持仰躺的姿勢,發現上鋪亮着微弱的光。
“又哭。”
她聽到上鋪的主人嘀咕了一聲,聲音很輕,話音剛落那纏綿的哭聲即刻停止了。
借着上鋪的微弱光亮,夏燭看到傳來哭聲的另一張床上平平整整,沒有被褥也沒有起伏,似乎隻有一塊幹硬的床闆。
這個視角她自然十分熟悉,因為在學校的宿舍裡她也能從自己躺着的地方看到對面上鋪空無一物的床闆。
夏燭默默收回頭,擺正自己的身體,房間的另一面似乎是窗戶,微弱的月光從窗縫漏進一些詭異的藍色。
在天亮之前,她決定就這麼躺着,一切等太陽升起再說吧,如果這個夢裡會有白天的話。
原本打算撐住不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皮十分沉重,意識也一直處于飄忽狀态,不知不覺中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睡着之前,夏燭還在想自己會不會再做一個夢中之夢。
夢中夢的情況沒有發生,這一覺她睡得格外香,是被兩人的談話聲吵醒的。
耳邊有連續的交談聲,夏燭猛地睜開眼睛,對自己就這樣大大咧咧的睡着有些心有餘悸。
“小夏!”一個腦袋忽然出現在她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