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四面都是大海,似乎沒有離開的路線……”
“可以了小楓,不用再看了,現在不清楚夢中其餘人的情況,還是等天亮了再說吧。”
風楓點點頭,收回了障目。
“按兵不動,以防萬一。”她捏了捏夏燭的手,“注意安全。”然後各自回房睡覺。
第一晚無法掌握再多的線索,抽絲剝繭這種事情要慢慢的來,局限的思考不如睡覺。
海浪起伏是最好的助眠,夢中無夢。
入夢第二日。
鐘聲在整個小島傳送,第一個回音中夏燭睜開了眼睛。風依舊很大,屋子内的光線并不亮堂,天際線呈現一種淤堵的灰藍色,昭示不久的将來會有一場暴風雨,蓄力中的氣壓将海浪拉得更高,拍打着這座島嶼的基石就更響。
房間顯然過于陳舊,四壁都有不同程度的脫落斑駁,甚至是風刮過的痕迹,一盞可憐巴巴的吊燈被命運的繩線堪堪吊着。灰藍色是這裡的光線标配,蔓延至整個房間,夏燭驚喜地發現牆角天花闆除了黴菌竟然還爬滿了藻類。
這可是深海植物。
仿佛曾有一場滄海桑田在這個房間中漸次上演。
夏燭蹲在牆角觀察這些不合時宜的物種,瞧它們顫顫巍巍地在海風中搖擺,想象自己仍在200米深的海底家園随着水流揮舞百年的壽命。
要不是鐘聲又響了幾下,夏燭都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一株紅藻,隻要飄啊飄啊就好,什麼都不用思考。
她找到自己就放在床頭的背包,換上了适宜這裡溫度的薄衫,天氣雖然陰沉,但算不上寒冷。
門外面變得吵鬧起來,是時候該出門了。
走廊上陸陸續續走出幾人,男男女女都有,看上去和夏燭差不多年紀。她一打開門,風楓就倚在左邊的圍欄上等待,見她出來,趕緊湊上去,小聲道:“這裡應該就是學校,鐘聲響起,就得去上課了。”
她的表情不算太好,“俺最讨厭上學了!”
夏燭想起她坐在課堂上就渾身癢癢,忍不住點頭表示理解贊同。
“俺也一樣。”
“鬼才信!”
兩人小聲蛐蛐着,跟着最近走出來的女生一路穿過狹長的走廊。不僅是房間内,就連外牆和走廊中都長有成片的藻類,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爬上這座看起來實在殘破的建築。
剛才她已經确認了,自己房間的樓下确實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池,蓄滿沉綠的水,面上似乎飄着東西。
水池旁邊還有一座單獨的小型建築,除了一扇門,暫時沒有看見窗戶,四四方方破破爛爛地守在水池邊。
夏燭又望了一眼大海的邊界,風把她的頭發跟風楓地纏在了一起。
教室就出現在走廊拐角,已經坐了一些學生,各自沒有表情動作地呆在位置上,不是低着頭就是仰着臉。
風眠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得樓,就坐在裡面靠窗的位置,背景的海面襯得他看上去有些蒼白,他朝兩人笑了一下算是接上了頭。
教室裡安靜得隻能聽到潮聲,她們倆也不再說話,走到風眠身邊的位置上坐下。
十五張桌子,和房間數對上了,單獨分散擺放,不存在擁有同桌。
桌椅闆凳都是那種最古老的木頭的,表面已經被摩得光滑,像是擦了一層油,腐朽的味道輕易鑽進鼻腔。
整個桌子空空蕩蕩,不清楚待會要進行的科目是什麼。
夏燭沿着桌面摸索再伸進桌空,她想起家裡那張舊木桌,被自己刻上了“早”字,讀小學的時候學校裡也是這種桌椅,小孩兒就愛拿美工刀在上面刻刻畫畫,例如某某’愛心’某某,當時覺得很有意思,她也想擁有一個專屬自己的刻印,可是’夏燭’和’愛心’後面死活想不出再加個什麼,于是她絞盡腦汁最後刻了個大大的’錢’。
夏燭和錢永遠鎖死。
這是她的美好願望。
這張課桌顯然沒有經曆過類似的摧殘,夢主讀書的時候也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學生。
正當她打算收回手,指腹上明顯感到一陣粗糙,就在桌空側邊靠裡的位置。
夏燭四下掃了一眼身邊的同學,他們仍然保持着呆滞的狀态,并且面容都不印在腦中,記不清模樣。
她将椅子往後挪了一些,彎下腰,把桌空微微朝着窗外,借着灰藍色的光線,看清了刻在内側的東西。
是一個符号。
三塊首位相連的長方體組成閉合的三角,中心似乎是一個襯線體的字母“U”。
夏燭認得外面這個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