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着傘,緩緩蹲下身,“需要幫忙麼?”
男人并沒有回答,隻是張着一雙鎏金色眼眸,像冰冷的蛇般上下巡視着,低沉的嗓音裡冷不丁冒出了一聲,“哼。”
愛莎藏在兜裡的手指蓦然握緊。
有點難搞,還是隻傲嬌的小貓咪。
“你受傷了,需要包紮麼?”
她忽視他眼中的陰鸷,嘗試着朝他伸出手,任由耳側的頭發從帽兜中垂落,堆積在膝蓋上。
這個姿勢,她曾對着鏡子演練過無數遍,無害而柔弱,連微微顫抖的指尖都帶着恰到好處的弧度。
行動間,她瞄了一眼左上角跳動的進度。
「貓咪姓名:哼」
「契約進度:投喂:已完成」
「契約儀式:開始,倒計時04:59」
名字真難聽,她想要更可愛一點的名字。
比如:小咪。
然而,男人的警戒心很重。
她的手被迫停在了距離他臉頰一寸的地方,無法再前進半分。
飛坦緊捏着愛莎的手,高挺的鼻尖輕貼而上,銳利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像獵手審視着可疑的餌食。
鼻翼微動,譏诮的冷笑浮上了面容。
“你的手...臭得令人作嘔。”
手?臭?
愛莎眨了眨眼,“啊,我剛鏟完貓屎。”
“哦!你家貓砂用的硝石?”
飛坦手中暗暗下勁。
手腕微痛,低沉喑啞的嗓音裹挾着腥臭的血氣貼近鼻尖,蒼白的俊臉近在咫尺。那雙跳動着殺意的鎏金色眼眸裡,愛莎看到了自己微蹙的眉眼。
向後撤離或發起進攻是每個人的身體本能,偏偏愛莎最能做的,就是控制身體本能。
“啊,硝石比貓砂好找。”
她像一個沒反應過來的普通人般,頓在原地,任由他将手腕彎折成一個詭異的角度。
“嗤——”
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裂開嘴角。
愛莎肩側驟然一痛,天旋地轉間,整個人瞬間被砸進了堆滿腐壞的垃圾堆。
“撕拉——”
衣服被撕碎的聲音很是清脆。雨水瓢潑而下,落在裸露的肌膚上,帶着微微的涼意。
飛坦一手壓着她,一手握刀抵在她的心口,他笑着,聲音像生鏽的刀鋒刮過鐵闆。
“普通人的手,被折斷,是會疼的,下次裝的時候,要記得大叫。”
尖刃落下,刺破她心口,步步深入,飛坦的瞳孔興奮地擴張成兩個黑洞。
他刻意放慢節奏,讓刀刃以毫米為單位緩緩剖開皮肉。冰冷的金屬發出令人牙酸的黏膩聲,就像一首悲鳴的奏曲。
“求我。”
他的呼吸噴在她慘白的唇上,每個音節都裹着血腥味。
刀鋒此刻已經抵住心包膜,再進半寸就會劃破那顆瘋狂跳動的心髒。
他在等,等這個女人露出驚恐的表情,啞着嗓子絕望求饒。
然而......
“好痛,求你。”
愛莎極其敷衍的喊了一聲。
下沉的刀刃頓住,飛坦雙眼裡的疑惑明晃晃,這是他沒猜到的發展。
“我喊的姿勢不對麼?”
愛莎分不清這種眼神,但她能感覺到這個眼神不對勁。
有點像橘貓看秃毛老狗時的表情。
一分疑惑,一分驚訝,八分嫌棄。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愛莎讨厭這樣的眼神,伸手就想去遮。
鋒利的刀刃随着她前傾身軀的動作沒入皮肉,洞穿心髒,鮮血從傷口溢出,在雪白的肌膚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紅線。
“???”
怪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飛坦眉眼微跳,下意識就想後退。
愛莎沒有給他機會,帶着傷的指尖輕附上他同樣帶着傷的臉頰。
“你說的,要我疼。”
她露出纖細的脖頸,像是在安撫一隻炸毛的野獸。
“我是愛莎,你叫什麼名字。”
雨水簌簌,殷紅的血液四溢,飛坦眼眸中的清明被蓦然吞噬,陰鸷的破壞欲望溢出,沾染眼眸、眉眼。
“飛坦·波托歐。”他呆愣着,喃喃出聲。
“呵呵呵,”愛莎笑了,像是無法抑制般從喉間溢出。
她伸手主動環抱助他,五指伸入他的發間,徐徐收攏。
“那,你餓了麼?飛坦·波托歐。”
“當啷——”
劍刃落地,深陷泥潭,一如某人深陷肩頸的犬齒。
他咬得很重,撕咬的力道近乎癫狂,像是要将她鎖骨狠狠咬穿。
“啊~~”
愛莎仰頭喘息出聲,在飛坦看不見的角度,紅暈浮上臉頰,眼眸在黑暗中亮起,宛如蘇醒的野獸,翻湧着黏稠的暗潮。
「契約完成——」
心髒複蘇,随着眼前畫面重重漏了一拍,随即以更加瘋狂的節奏撞擊着胸腔。就像捕食者終于等到獵物踏入陷阱那瞬間的悸動。
“!!”
血液入喉,飛坦身體驟然繃緊,鎏金色的瞳孔如貓眼般劇烈收縮又擴張,混沌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清明。
他起身猛地推開愛莎,看着她那頭粉色長發在污黑的塑料袋上蔓延開,與腐爛的垃圾交錯,像開在幽暗地獄的曼珠沙華。
愛莎恍然未知,依舊張着一雙翠綠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舌尖如盤踞的毒蛇般掠過猩紅的嘴角。
妖豔到極緻。
“你......”到底是人是妖?
飛坦本能也用舌尖舐過犬齒,素來陰鸷的面容瞬間出現裂痕,細長眉眼越睜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