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莎“嗯哼~”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發出這道殘忍的命令。
因為項圈發出了警報。
提醒她,外出時間。
到了。
“我們會再見面的。”
她朝衆人輕輕揮手,擦着飛坦的肩膀,滑落至他懷中,随後報了一個地址。
一項沖動的窩金罕見地沒有追擊,他站在原地,感受着皮膚上「熾日」灼燒出的焦痕,粗粝的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團長...那娘們邪門得很,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他嗓音異常沙啞。
“跟飛坦對戰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速度、念氣、身手強得跟原來不是一個檔次,大招也不帶蓄力,說放就放,這操作系,着實令人畏懼。”
“不是操作系。”
盜賊的極意合攏,發出輕微的“吧嗒”聲,庫洛洛将濕發向後捋,露出額間那個标志性的聖彼得十字架刺青,雨水順着他的下颌滑落,卻沖不散他眼底的暗湧。
“她跟我一樣...”
“是特質系。”
空氣瞬間凝固。
庫洛洛一手捧着書,一手握拳抵在唇邊,這是他思考時慣用的動作。
“如果我沒看錯,有一瞬間,她在觊觎我的念能力。”
他忽然勾起唇角,那笑容讓派克諾妲也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
“那視線,就像在評估一件待收藏的展品。”
“大膽一點猜測,她也是屬于收集類念能力者,飛坦完成了相應的要求,達到了一定條件,從而變成了無條件服從命令,連樣子都發生了變化。”
“嘶——”窩金倒吸一口冷氣,“無條件服從命令?”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畫面。
飛坦頂着毛茸茸的貓耳,尾巴炸成雞毛撣子,跪在地上乖巧地...
“喵~”
窩金掐着大腿外側,瘋狂擰一圈,咬牙控制着嘴角的弧度,“喔,我可憐的飛坦,團長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救他。”
庫洛洛沒有在意窩金憋得幾乎要龇牙咧嘴的臉,他任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裡,遲遲未出。
“跟我一樣的條件?不對,可能條件要比我的更加苛刻,飛坦很聰明,一般的要求他也不會着道...”
衆人肅穆伫立,掐的掐腿,摳的摳手,靜待佳音。
“俠客,”庫洛洛擡頭看向俠客,“查查偷到的議會資料。”
“好的團長,”俠客掏出手機,“那女人叫什麼名字?”
庫洛洛:“......”
他看向窩金,窩金看向派克,派克看向俠客。
俠客:“......”
庫洛洛皺起了眉頭,“沒人知道麼?”
派克看向窩金:“飛坦期間有叫她名字。”
窩金:“......女人。”
俠客:“......”
好大的一個名字範圍,有點為難到他了。
......
他們之間的談話,愛莎是一句也沒聽見。
此刻她正勾着飛坦的脖頸,指揮着他朝六區方向趕路。
雨水砸落,模糊了面容,也模糊了她的意識。
下一刻,她卻像是看到什麼恐怖東西般,猛地張開了眼。
雨水将周遭織成朦胧的紗幕,卻讓地獄般的畫面愈發清晰。
腐食鳥群如同移動的黑色浪潮,正瘋狂啄食着巷角殘缺的屍體。鮮紅的碎肉沫從鳥喙間滑落,砸進水窪時濺起猩紅的水花。粘連着肉屑的鳥羽,随着啄食動作不斷拍打,發出濕漉漉的"啪啪"聲。
愛莎盯着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他眉心的槍口,胃裡酸澀的苦水再次翻湧,無法抑制。
此刻不是吐的好時候,她撇過頭去,将眼神錯離。
飛坦趕路的腳步未停,注意力卻時刻留在愛莎身上,她一閃即逝的變化,自然也被他瞧了個清楚。
他瞄了一眼巷角。
那個人,衣着眼熟,臉也眼熟,應該在哪裡見過。
但具體是誰......沒印象。
今天在他前面晃悠的人有點多,估計是哪個炮灰。
但,人不認識,并不妨礙他給愛莎找不快。
“呵呵,這就害怕了?”
飛坦貼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裹挾着濃郁的血腥氣,下垂的眼瞳裡翻湧滿滿惡意,每個字都像鈍刀刮骨。
“以後你會死得比他更慘。”
愛莎眼皮都沒掀,完全懶得搭理他。
在她眼裡,中了自己念能力,已經受到自己控制的人,無論說什麼都不足畏懼。
他的嘲諷在她耳朵裡就是一堆狗吠。
養條狗關在籠子裡每天也要吠兩句,更何況現在是在外面。
會咬人就行,随它去吧。
“相信我!”以為自己威脅見效的飛坦,笑得瘋癫又陰森。
“到時候,我一定把你指甲,一片一片拔下來,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把你的心髒挖出......”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愛莎猛地睜眼,“閉嘴!”
“咔——”
飛坦齒牙猛地閉合,一縷血絲從嘴角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