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有些大了,噼裡啪啦砸在雨傘上,十分嘈雜。雨傘劇烈一晃,蓄集的雨水浸濕了二人的衣衫。
陳頌垂着眼沒看他:“不讀了。”
顧墨氣的想笑,這幾天是看陳頌傷心,看他生病才忍住不罵他這幅頹廢樣。
這個樣子的陳頌顧墨還真沒見過,到是覺得新奇。
想着原來那個正能量爆棚得非常愚蠢,跟自己說什麼讀書才能改變人生,他一回家就搖着尾巴跑來的人,現在變得這樣死氣沉沉。
終于被顧墨抓到也有這樣的時刻,很新鮮,很痛快。
他就是想看陳頌能這樣幾天。是太寵陳頌了,才讓他變本加厲。
這下好了,連書都不讀了。真變成一個廢人了,顧墨那股新鮮勁卻沒了,甚至非常不悅。
“那我呢?”顧墨冷笑着問他,“我你也不要了?”
陳頌眼皮顫了顫,面不改色地道:“你不是早不要我了”。
顧墨一把揪起陳頌的領子,怒不可遏道:“那老子這些天是陪了狗了!半夜從他媽的京市飛過來是為的誰啊我操!我看你是被燒傻了陳頌!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站着誰!”
陳頌心底多天壓抑着的委屈一下子迸發了,他紅着眼瞪向顧墨,那模樣深深刺痛了顧墨的心,捏着陳頌領子的手一抖。
“顧墨……”陳頌嘴角抽搐着很牽強的笑,為的就是不讓他眼角不斷滑下的淚,看上去沒那麼狼狽,“為什麼你打電話我都會接,可我打電話你很少接呢?”
“這次是你心情好了,打給我,我接了。”他聲線顫抖着,“要是你沒打給我呢?”
“顧墨……我沒家了。我什麼都沒有,我隻有你啊。”
顧墨一怔,呼吸有些難受,莫名看不得陳頌這樣。
他那天見到陳頌的時候,陳頌正在不斷扯自己的頭發,一副死活聽不到别人講話的模樣。
像個怪物。
可這個沒家的怪物和他一樣。
對啊,要是他沒給陳頌打這個電話怎麼辦呢?誰會幫他處理這些事?
“好了好了。”顧墨把他拉入懷裡,啞着嗓子安慰道,“是我的錯了。以後會接你電話的。”
“你有家的,我們一起回去,”顧墨吻去他眼角的淚痕,像祈求神明一樣,希望原來那個陳頌回來,“别哭了好嗎,你哭得我……難受。”
陳頌對顧墨除了感謝,還有深深的依賴。
後來陳頌問起顧墨哪裡來這麼多錢幫他處理父親的喪事,以及飛機票錢。
顧墨說自己欠的債早還完了。肯定是有點存款。他父親的喪事不是他辦的,是他媽。自己隻負責留在醫院照顧發燒昏迷不醒的他。
自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顧墨對陳頌有求必應,電話會接。
兩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可以說有些甜蜜。
顧墨會騎摩托帶他跑山看日出,會帶他去看海。
可陳頌知道,顧墨是個追求新鮮感的人。他不可能一直保持這樣。
纏綿三個月後,二人關系又趨于平淡,顧墨電話也漸漸不接。
陳頌一開始還會鬧,顧墨也還會認真哄哄。可顧墨還是不改,陳頌就再也不鬧了。
他又做回很早以前那個懂事,聽話的陳頌,因為沒人再寵着他了。
可這次,陳頌無法再給自己留餘地,留後路,等着他不愛顧墨後,潇灑離去。
因為他早就深深陷在那個父親去世的夏天,顧墨出現在他的眼前。
──
陳頌是在餐桌前醒來的,天剛剛亮。才早上六點多,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睡眠質量越來越不好,現在頭疼得厲害,也睡不着了。
陳頌把桌上的菜都倒了,洗了碗後回到房間躺着。時間還早,今天隻有下午有課,他想讓自己不再想顧墨的事,于是把注意力放在學業上。
陳頌上網查了若陽集團的相關信息,還搜了一下老班口中的大少爺。
目前若陽集團的首席領導者是雲澈,是雲家的二少爺,網上有關他的照片和信息還是比較全面的。
雲澈在網絡上的照片說是娛樂圈出來的大明星都不為過。一副俨然正經的樣子散發出令人畏懼的氣場。
陳頌見過最好看的人是顧墨,這人雖然與顧墨氣質截然不同,氣場卻絲毫不輸顧墨。
網上對于他的介紹無非就是年紀輕輕就掌權,如何聰明絕頂,天賦異禀。
而這并非陳頌要調查的對象。他想查的是大少爺。
可網上根本搜不到大少爺任何相關信息。隻有在雲澈人際關系一欄有寫着──哥哥:雲景笙
點進雲景笙的資料裡,什麼也沒有,隻有一句話概括,雲澈哥哥。
陳頌本來還想着調查到雲景笙的一些資料,了解一下性格如何,免得惹怒對方。
陳頌在心底歎了口氣,不知如何是好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照常,陳頌也迎來了和雲景笙的第一次見面。
老班打電話叫他去校門口接雲景笙的時候,陳頌正在學生會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