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另外創辦自己的企業。企業這段時間也出現較大的危機,我正在和合夥人解決。等我解決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
雲景笙頓了下,無奈笑道:“在北城的話,你也不願來吧。不過你說你要回南城,你學校有提供實習工作嗎?”
陳頌說:“沒有。”
雲景笙說:“你是南城哪兒的?”
陳頌說:“溫市。”
雲景笙說:“溫市的話,我有認識的朋友,到時候可以給你介紹。别急着拒絕我,這是處于朋友之間的情誼,你好好考慮考慮。”
陳頌沉思片刻後道:“好,我會好好考慮的。”
——
黑紅相間的雅馬哈r1急速馳騁賽道,壓覆而上的騎手身着與機身交應的賽車服,霸氣側漏,人車合一,如變形機甲摩擦爆裂穿耳的轟鳴聲,天地震蕩,人聞膽寒。
騎手操控賽車将所有重力壓在右側,急速壓低漂移彎道時,人與地面差之毫厘,驚心動魄的超速漂移需打起十二分精神,隻片刻分身,騎手飛速被甩出賽道,連滾好幾圈摔倒在地,人車分離,猶如黑紅機甲碎裂一地。
看台上的衆人驚呼,引得一陣騷亂,程頌率先沖下看台朝騎手跑去。
唯有謝硯塵氣定神閑地摘下墨鏡,嗤笑一聲:“嚷嚷什麼呢,就這麼點小傷,不知道的以為你們給顧大少哭喪呢。”
他當初在部隊裡涉過的險,吃過的苦都不是這群谄媚呆子能想象到的。不過顧行決自小酷愛賽車,很少出現這種低級失誤,倒也是新奇。
休息室裡顧行決脫了頭盔,滿頭是汗正喝着水。
程頌拿毛巾欲給他擦汗:“真不用去醫院嗎?我上次也是彎道出事,腳都崴進醫院了。”
顧行決扔開空水瓶,看了程頌一眼,拿走毛巾自己擦汗:“有麼。”
程頌讪讪收回手,坐在他旁邊:“有啊,你記性真不好阿決。就一周前我們來賽車場,比了一場。我開得不好,你彎道超車時,我們不小心相撞了。”
顧行決擦脖子的手一頓,是有這麼一回事。
讓顧行決能記得并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那晚陳頌打來的電話。
這件事雖然是程頌失誤,但程頌剛玩賽車不久,顧行決超車時理應與他相隔遠些,是他思慮欠佳,這件事故他也有内在責任。
所以才同意程頌的要求,在醫院陪他一整晚。
誰知陳頌打電話過來了,說想見他,還這麼赤.裸.裸地說喜歡他?
謝硯塵說陳頌跟自己是玩真的,陳頌是愛自己的,顧行決沒怎麼當回事。
可當他親耳聽到陳頌說時,他的心髒驟停了,大腦都停止了思考。
有股強大的複雜情緒占據全身,迫使他立刻去見陳頌。
但他已經答應了程頌,于是二人協商退而求其次,以通話整晚的形式來陪伴。
顧行決知道程頌什麼想法,他之所以這麼默許程頌,是因為他想氣陳頌。他要懲罰陳頌,懲罰他總是動不動就要說分手,要離開,無論自己給他多少台階下,都死倔不下,還為了雲景笙扇他耳光。
所以陳頌叫他關掉電話他不聽,他就是想看陳頌絕望崩潰的樣子。那樣才算懲罰成功,那樣陳頌才會聽話,祈求他不要離開。
這種情況下做,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刺激感。
同樣還有一個原因,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非陳頌不可。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那晚見過陳頌可憐模樣時漸漸清晰起來,可他還是不敢承認,不敢承認自己愛上了陳頌。
愛這字太沉重了,他負擔不起。
“去什麼醫院啊,”謝硯塵閑适地驅着長腿而來,“這是亂了道心了呀,顧大少。摔得第一時間連愛車都不扶了,有違職業操守啊。”
“我說,”謝硯塵拖着懶懶的尾音,俯身搭在顧行決的肩膀,“你是真栽陳頌身上了吧,真愛上了。”
顧行決垂着眸,汗水滑過濃密長睫燙在手心上,他心一緊,僵硬地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謝硯塵偏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程頌一眼,笑着說:“不過是哪個陳頌,你應該分得清吧?”
程頌胸口悶着一口氣,笑得有些牽強:“硯塵你就别開玩笑了,現在站在阿決身邊的不是隻有我一人麼。那個陳頌與阿決雲泥之别,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阿決身邊站的應該是能配得上阿決的人啊。”
謝硯塵但笑不語。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陳頌也這麼說。顧行決心中煩躁的浴火更加旺盛,他眉眼一淩,沉聲道:“那晚你應該看到我跟他在幹什麼了吧。我身邊該站着誰,還用你來指點?”
“啊,”謝硯塵裝作懵懂害羞的樣子,語氣卻很是輕浮,“你偷偷拉着人家幹什麼了?好難猜哦,怎麼不說具體點。”
顧行決瞪他一眼,謝硯塵樂呵呵笑着。
程頌喉嚨一緊,恐懼與不甘湧上心頭,不可置信:“阿決,那你為什麼親我?我不在乎你原先身邊那些花花草草,隻要你有心思在我這就好。我可以等你慢慢收心。”
顧行決蹙起眉心:“親你?什麼時候?”
程頌心裡澀得像檸檬,顧行決的話像是一擰,擠出好多酸液燙着心肺。他倍感失落,原本明媚的花朵現被風雨摧殘得殘敗。
程頌忽然明白了陳頌說的話,顧行決根本沒有對他上過心。
可他還是不死心地問:“那晚我們在小洋樓吃飯,我們在餐廳一樓人少的走廊親吻。”
顧行決頓了頓,他想起來了。
那晚,他透過月色看見了門外的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