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陸遠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你能不能輕點!你故意的吧!”
陳頌愠怒地嗔他一眼:“知道疼非得犯渾跟他打。”
陸遠說仰頭直視他,理直氣壯道:“我一看那玩意兒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花裡胡哨一身流氓鬼火氣。你這種純情男大怎麼可能玩得過。我打得就是他。怎麼不值得,為你出口惡氣怎麼不值得?他對你說得都是什麼話?問都不問清楚就這麼說你,壓根一點信任都沒有。”
“我幫你教訓他怎麼了,怎麼不值得?當初要不是你救我,我早被那群孫子打死了。過命的交情你跟我說不值得。”陸遠眼神忽然幽怨起來,“陳頌,你是不是沒把我當兄弟。”
陳頌輕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傷。臉上挂了彩,都快過年了。明天回家你怎麼跟你媽交代。”
陸遠說:“這有什麼,我媽要是知道我這麼護着你,她都該給我頒個錦旗了。”
陳頌看他一眼沒說話,給他擦完藥後貼上紗布。處理完傷口後,陳頌又把方才陸遠說的鴿子湯拿出來熱了,端出來二人喝。
陸遠從廁所出來,輕輕摸着臉上的紗布說:“我這得幾天能好啊。”
陳頌盛一碗湯,夾幾塊肉放碗裡,遞給他:“情況好的話兩三天消腫,破皮的地方一周左右吧。”
陸遠“啧”一聲,喝起香噴噴的鴿子湯暖胃:“那我住你這,住到好了再走。有沒有多餘的房間,沒有的話跟你睡也行,我不嫌棄。”
陳頌點了他的頭:“現在知道怕回家了,剛不是還說會給你發錦旗麼?”
陸遠裝作沒聽見,美滋滋地吃着鴿子肉。
二人吃完後,陳頌在二樓後房間給陸遠換上新的床單被套。
陸遠洗完澡出來,疼的龇牙咧嘴:“草,這男的是頭牛吧,一身牛勁,踹得老子腰都斷了!”
陳頌掀開陸遠的衣服,腰上紫紅一片積滿淤血,陳頌擰眉道:“剛才擦藥怎麼不說。身上還有哪裡有傷口?”
“這,這,這,”陸遠把痛的地方都掀給陳頌看:“剛才還沒感覺,一洗澡就感覺出來了。”
陳頌語氣重了幾分:“那你還洗?”
陸遠嘟囔道:“那我洗都洗了。就.....洗完呗。哎呀沒事兒,過兩天自己就好了,在裡面也看不見。那傻.逼也沒好到哪去,我也是往死手下的。”
陸遠說着整理好衣服,準備溜之大吉回房間睡覺。陳頌在原地頓了頓,抓住陸遠的後領把人拉到樓下重新上藥。
折騰一番後,陳頌洗完澡回房間休息,拉窗簾時他不經意間的目光落在空地上的點點星火上。
陳頌家是一排樓房的末棟,房邊有長石階圍起。長石階的末端伫着昏黃的路燈,那裡站着一個人,手裡叼着煙不停吸着。
星火很快沿着煙條燃至末尾,煙灰随風散在霧裡,顧行決站在夜風中,發絲淩亂,長石階上躺着數不清的,已經燃盡的煙條。
風吹散煙霧,漏出一張五官冷厲的面容,他背光而站,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緒。煙霧又起,遮蓋住他交錯的眉宇。
他的目光落在正前方,似乎在看家門口的方向。
風中雲煙像往事回憶蒙起心中一層霧,陳頌隻覺胸口發悶,難以呼吸。
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二人近在咫尺,心卻相隔萬裡,那隔閡像斬不斷的泉水橫在二人之間。
陳頌看着長石階上的煙條,忽然不反感煙的味道,甚至想聞,想知道那樣的味道在嘴裡是什麼感覺,似乎這樣便能體會到顧行決此刻的心境。
可陳頌已經最好抉擇了,他不能下去趕走顧行決,他不能跟顧行決再有多餘一句的交談。否則就是藕斷絲連。
隻有決絕,唯有決絕才能徹底斷了一切念想。
不隻是顧行決的,還有他的。
陳頌拉上窗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翌日清晨,陳頌起了大早,拉開窗簾往外望時,長石階末的身影已經不見,連帶着長石階上的所有煙條都消失了,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陳頌煮了碗餃子當早餐,吃完後便騎車去鎮上兼職。路過公園時,昨晚陸遠說的那輛帥氣的車還在。
低調精奢又不失光澤的車型與四周普通轎車破次元般,十分顯眼又格格不入。
陳頌隐隐覺得這不是旁邊小别墅家的車,而是顧行決的車。
前幾天上班路過從來沒見過,直到昨天晚上突然出現在這。車窗是防窺屏的,無法看到裡面的樣子。可顧行決在南城哪來的車,總不可能一落地就買輛新的吧。
陳頌匆匆一眼便移開目光了,當然,也有可能真是小别墅裡的主人回家了。不管是誰的車都與他沒關系。他現在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陳頌的電瓶車穿過村落,騎上公路,在紅綠燈路口停下時,他随意一眼看到了後視鏡中的那輛灰色的車。
陳頌回頭看了一眼,那輛車緩緩行近,前方無車,距離停車線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但它就是不走。就這麼不遠不近地停在那兒,因此還引起後方車鳴笛不滿。
陳頌回過頭,綠燈恰好亮起,他轉動加速把手向前行駛。有意無意地掃過後視鏡,發現那輛灰車一直不遠不近地這麼跟着他。
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