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決沒說話,垂眸看着手上的那枚戒指。
“不是讓你找幫手麼。年夜飯上沒找到麼。不應該吧,顧大少這麼有錢。”
顧行決說:“雲景笙也去了。”
電話裡的男人輕笑一聲:“這麼狗血?這都能撞見。比我演的電影有意思。你這我真沒轍了,人家都見家長了,你好聚好散吧。”
“沈青臨,”顧行決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随着話語溢出,“你直接教我怎麼追人吧。我真是敗給他了。他說我不愛他。我該怎麼讓他相信。”
“人見都不想見你了,大哥。”沈青臨嗤笑說,“你真要當插足人家的第三者啊。堂堂京市纨绔第一少,也有今天啊。”
顧行決伸手至窗外點了煙灰:“讓你說,廢話那麼多。”
“你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問謝硯塵麼,他玩得那麼花。我哪裡比得上他的手段。”
顧行決說:“你也知道他是玩。我是認真想談的。我沒談過,他也沒個正經。就你談過。”
沈青臨笑了:“行吧。追人呢,無非靠兩樣東西。金錢和情緒價值。兩樣都到位可事半功倍。他喜歡什麼就給他買什麼,帶他一起甜蜜旅遊。給他講甜言蜜語,每天都給小驚喜。雖然說大家都是糙老爺們兒,但是情趣還是要的。”
“你聽沒聽過那句話,一段美好的愛情是從一束鮮花和告白開始的。就算是男人,收到鮮花也是會高興的。這種事呢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多說也無益,得靠你自己參悟。”
“臨哥,你的咖啡......”沈青臨的聲音被清沉的男聲打斷。
“嘶......”電話那頭傳來物品打碎的聲音,随後沈青臨輕輕笑了起來,“賀京山,這是來報仇的麼。我很生氣,該怎麼辦呢?”
“要不然,你幫我舔幹淨吧。”
顧行決:“......”
顧行決挂斷電話,掐滅煙條,啟動車子開到附近的鎮上,發現店都打烊了。
顧行決這才意識到,今天大年初一的晚上,現在是淩晨兩點多,算是大年初二了,哪有地方給他買小驚喜給陳頌。
顧行決苦笑,覺得自己真是瘋得連腦子都丢了。他在零碎的記憶裡尋找陳頌的喜好,其實陳頌愛吃有款蛋糕。
顧行決回家的時候,陳頌總會買一塊黑森林蛋糕吃。他每次都會舀一勺喂顧行決,顧行決都拒絕,說不喜歡吃甜品。
陳頌說:“這不甜的,你嘗嘗。”
顧行決還是搖頭,握着勺子喂進陳頌的嘴裡:“蛋糕是給小孩吃的。陳頌小朋友多吃點。”
顧行決每次都拒絕,陳頌還是會在下一次把第一口給他。
顧行決問他:“怎麼老是吃蛋糕。”
“因為高興。”陳頌彎着一雙灰蒙蒙的眼睛看着他。
顧行決心中一動,把蛋糕喂他嘴裡,吻上他的唇,攫取他嘴裡的奶油,确實和陳頌說的一樣,不甜,帶着微微的苦,苦過後甘甜緩緩萦繞回來。
這些都是被顧行決忽略的瞬間,他打開手機備忘錄,寫着:
陳頌高興的時候會做的事:
1.吃黑森林蛋糕。
顧行決在鎮上搜尋無果,開車回到陳頌家旁的停車地上,下了車後向陳頌家走去。
唯一沒有張燈結彩的房子此時亮着燈,門虛掩一條小縫,透過縫隙可以看見屋裡一片狼藉,顧行決心中一緊,快速跑上前,上了台階推開門,家裡的衣架翻到在地,鞋架上的鞋東一隻西一隻躺在地上,廚房内的碗盤碎了一地,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廢墟之中顧行決看到了立在樓梯口的黑色大行李箱。這正是剛才陳頌出門提的那個,顧行決心中越來越不安,樓梯口沒有陳頌的鞋子。
顧行決試圖喊了幾聲:“陳頌!你在哪?!你在家嗎?”
無人回應。
水泥樓梯上也散落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無處下腳。顧行決顧不得,心急如焚地跑上樓。
“陳頌?”二樓前門的門也沒關,裡面傳出微弱的光。顧行決的心髒猛烈跳動起來,巨大的不安像深淵籠罩着他,掀起他身上的冷汗。
顧行決推門而入,環顧一周在左邊的地上看到躺在地上的陳頌。
“陳頌!”
顧行決跪在陳頌身邊把他抱進懷裡,摸着他的臉,滿是冷汗,渾身滾燙。陳頌的手裡握着一個瓶子,顧行決借着燈光拿了過來,空瓶的安眠藥讓他大驚失色。
恐懼的深淵頃刻間将顧行決吞噬,慌張亂跳的心髒驟然下墜,四肢一時間沒了力氣。
瘋了,真是瘋了!
“陳頌!”顧行決悲恸地抱起陳頌,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