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塞亞撐着身子爬起來，腿還在發抖，卻硬是挺直了脊背。他環顧四周，包廂裡散落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鞭子，木闆，戒尺，藤條，酒瓶，滿地狼藉。

“選啊。”蘭斯卡靠在牆邊，銀灰色的短發淩亂地垂在額前，黑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不是挺能犟的嗎？"

伊塞亞的指尖碰到了冰涼的酒瓶。

他忽然笑了，粉紅色的眼睛裡還噙着淚，卻笑得放肆又挑釁。

“蘭斯卡，你裝什麼啊？”

血族的眼神驟然陰沉。

“你他媽不就是個瘋子嗎？”伊塞亞抓起酒瓶，“砰”的一聲砸在地面上，玻璃碎片四濺，“整天擺出一副深情樣，給誰看啊？”

他的聲音越提越高，像是要把這些年憋着的話全倒出來。

“你初戀甩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敢這麼硬氣？現在倒在我這兒逞威風——”

伊塞亞話沒說完，蘭斯卡已經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天使被狠狠按在牆上，後背撞得生疼，滿地的碎玻璃紮進他的皮膚，血順着身體不斷的往下流。可他還在笑，笑得眼淚直往下掉。

“怎麼，戳你痛處了？”

蘭斯卡的手越收越緊，伊塞亞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一陣陣發黑，卻還是拼命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你也就······這點本事······”

“閉嘴。”蘭斯卡的聲音冷得像冰，可伊塞亞分明看到他眼底有什麼東西在碎裂，“我讓你閉嘴！”

“我偏不！”

伊塞亞用盡全力吼了回去，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他媽又不是我情人！我跟誰上床關你屁事！”

包廂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蘭斯卡的手還掐在伊塞亞的脖子上，卻已經卸了力道。

“你說什麼？”蘭斯卡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你覺得我們，不是情人？”

伊塞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是嗎？”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帶着嘲諷，唯獨不知道是對他自己還是對着蘭斯卡。

“你不是對她念念不忘嗎？不是覺得她什麼都好嗎？”

蘭斯卡整個人頓在了原地。

伊塞亞趁機推開他，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腳踩在碎玻璃上，玻璃紮進他的身體，鮮血流了一地，卻感覺不到疼。

蘭斯卡卻突然伸手，一把将搖搖欲墜的伊塞亞拽進懷裡。他的動作很用力，卻又在觸及到天使身上那些傷口時下意識放輕了力道。

“我對你不夠好？”他的聲音悶在伊塞亞的肩窩裡，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伊塞亞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一怔。

“好？你管這叫好？”他掙紮了一下，卻被抱得更緊，“你特麼的連我睡誰都要管，這叫好？”

蘭斯卡的呼吸粗重了幾分。他松開手，轉而捧住伊塞亞的臉，強迫他直視自己。

“那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伊塞亞的聲音陡然拔高，“我想要你少管點我的閑事！”

蘭斯卡那雙總是帶着戲谑的黑眸此刻深沉得可怕。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伊塞亞以為他不會回答時，血族突然低聲道。

“對不起。”

伊塞亞愣住了。

下一秒，蘭斯卡的唇就壓了上來。

這個吻帶着血腥味，粗暴又急切，像是要把所有說不出口的話都通過這個吻傳遞給他。伊塞亞下意識想推開他，卻被蘭斯卡扣住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等他們分開時，伊塞亞的嘴唇已經腫了。蘭斯卡看着他這副模樣，突然低笑一聲，一把将他打橫抱起，走向包廂另一側的軟榻。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伊塞亞掙紮着，卻在扯到後背的傷口時倒抽一口冷氣。

“别亂動。”蘭斯卡把天使輕輕的放在軟榻上，自己則單膝跪在他身側，“讓我看看你的傷。”

伊塞亞别過臉去，不肯看他。

蘭斯卡也不惱，隻是慢條斯理地解開他的衣扣。當看到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時，他的眼神暗了暗。

“疼嗎？”他輕聲問。

伊塞亞冷哼一聲，“不疼。”

蘭斯卡悶笑起來，溫熱的吐息噴在伊塞亞的頸側，有一點癢，“真的？那為什麼剛才叫得那麼大聲？”

“你！”伊塞亞猛的轉過頭，卻對上了蘭斯卡含笑的眼眸。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頓時惱羞成怒。

“你給我滾！”

蘭斯卡不但沒滾，反而俯身壓了上來。他的唇貼着伊塞亞的耳垂，哼哼唧唧的蹭了幾下。

“其實你很享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