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你快住手吧,他真的卻要死了!”餘淼抱着人試圖往外拉,他是該害怕的,因為陸惟此時看起來真的不像個正常人,餘淼的身體在抖,陸惟感覺到了,于是當真松開了手,由着他将自己拉到沙發上坐下。
松了口氣,餘淼害冷似的摸了摸手臂,看向地上躺着的陳珉,對方臉上倒看不出什麼傷痕,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瞪着眼睛看向兩人,随後撐着手臂将自己挪遠了些。
“有沒有傷到頭?”陸惟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餘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詢問自己,搖了搖頭:“沒有”,他遲疑了一下,“陸哥,你父...那個人怎麼辦?”
“呵!怎麼辦?狗雜種兒子敢打老子,拿出兩百萬的贍養費不過分吧。” 陳珉嘴裡說不出一句好話,等緩過一口氣又使出無賴脾氣。
陸惟沒看他一眼,隻是目光掃向餘淼裸露在外青紫的皮膚,心裡煩悶又有些無端的懊惱,他沉着臉色眉頭微蹙,道:“抱歉餘淼,讓你受了這場無妄之災,我會補償你的。”
餘淼有些跟不上這倆人換話題的速度,反應遲鈍地擺了下手,忙道:“這不是你的錯陸哥,是我不該随意開門讓他進你家的。”
陸惟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隻道:“我先送你去醫院”,他低頭看到餘淼膝蓋上紅腫青紫的瘀傷,遲疑了一下,還是詢問道:“還能走路嗎,需要我抱你下樓嗎?”
餘淼表情呆了一下,“啊?不用不用,我能走。”
“你們兩個大男人裝模作樣地惡不惡心,呸!陸惟老子告訴你,你媽死了以後,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該拿點贍養費出來給我,你一天不拿錢,你就别想活的安生。”
陳珉靠坐在牆上,臉上那條右眼角越過鼻梁至左頰耳邊的疤痕随着他的面部動作像條蠕動的肉蟲。
餘淼從來不會因為長相而判定一個人的優劣,但他此刻卻覺得陳珉很醜,醜地讓他想吐。
陸惟聞言将目光轉向他,陳珉身體下意識抖了抖,隻見他笑地很冷,道:“我媽為什麼會死你不知道嗎?難道不是你嗜賭成性欠下巨額賭債把她壓死的嗎?”
繃了一下唇,陸惟不想再提到逝世的母親,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陳珉,你借的高利貸還有一部分沒被算到我頭上,現在你的債主已經知道你出獄了,我想他們應該很高興見到你。”
陳珉默了一下,意識到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把控,扶着牆緩緩站起身,“你什麼意思?”
陸惟的語氣很平淡: “欠債還錢,還不了錢還能怎麼辦,我想你我應該最清楚不過,留着口氣好好活着吧。”
“來的路上我順便報了警,剛出獄就非法入侵他人住宅且毆打傷人,你最好期盼着餘淼的身體沒有大礙,陳珉,我能将你送進牢裡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再進去就别想着能出來了。”
陳珉怔愣地看着他,氣急敗壞地伸手指着陸惟,咬牙切齒道:“行,你小子有種,倒是老子小看了你的手段,你給我等着,陸惟,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陳珉轉身便向門口跑去,陸惟并不阻攔,因為小區門口已經有人在等着這隻“兔子”了。
餘淼目瞪口呆,他一時覺得陸惟很厲害,一時又為他有這樣一個父親感到同情,因為收留他給他飯吃幫他介紹工作的陸惟在他眼裡是個很好的人,餘淼覺得陸惟會難過,他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
“陸哥”,他輕輕拽了一下陸惟的衣袖,餘淼臉上還有傷,勉強擠出的笑容顯得可憐巴巴的,像小時候陸惟在外流浪時遇到的一隻流浪小貓。
他忍不住撫摸了一下對方的頭發,很細軟,陸惟不禁思索着這個小孩脾氣應該很好。
“你的腿不便挪動,如果你不願意我抱着,我可以背你下去。”陸惟背對着他半蹲下|身,并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餘淼從小到大隻讓他爸餘廣背過,遲疑了片刻,有些别扭地趴上陸惟的背,兩隻手無處安放似的半舉在空中,苦笑不得地道:“那就謝謝你了陸哥。”
陸惟雙手穿過他的膝彎,站起身将人在背上輕輕颠了颠,餘淼的手一下子因為害怕環住了對方的脖子,陸惟穩步走到門口:“拿上鑰匙。”
餘淼掃了眼鞋櫃,聽話地拿起門鑰匙握在手中,并探頭看了眼陸惟的西裝口袋,伸長了胳膊從身前給他放進去,清淺的呼吸噴在後頸上,低聲說了句“鑰匙放好了”。
這個動作不知為何觸動了陸惟,他的眉間舒展了一下,黑沉的眸子溢出點笑意,也輕聲“嗯”了一句。
陸惟背着餘淼坐電梯下了地下車庫,他讓餘淼從衣服兜裡拿車鑰匙開車門,餘淼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動作,并懊悔到剛剛就不該先把鑰匙放進陸惟的口袋裡。
餘淼拿出鑰匙看了看兩人身前的賓利,“是,這輛車嗎?”
陸惟點了點頭,餘淼的眼神略有些奇怪,開了車門被陸惟安放進副駕駛,他漫無目的的發起呆來,想着陸惟能開得起這種車應該不缺錢,但又住着小二手房用着打折的低價生活用品,身份在霸總精英與節儉普通百姓之間來回切換似的,一時間覺得很有些魔幻。
餘淼感歎着想,或許這就是成功人士樸實無華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