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燕淩雲果然如他昨夜所說,已經把消息告知衆人。
這消息傳開後,不知别處如何,單是濟州城内武林豪傑的怒氣便已經快掀翻了天。
他們先是震驚,而後是憤怒,震驚于邪教竟敢如此光明正大下戰書,也憤怒于邪教的戰書。
在他們看來,邪教一群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自該老老實實地藏着,豈能如此猖狂。
他們叫嚣着,吵鬧着,但說來說去,也就隻有“欺人太甚”、“可惡至極”、“無恥”等一些話。
言桉看着他們那股面紅耳赤的勁頭,沒有即将大仇得報的喜悅,反而有種說不上來的平靜,平靜中又有一絲好笑。
這同仇敵忾的樣子可真是難得啊。
“诶呀呀。”戚雲潭看着他們搖頭。
“你幹嘛呢?”顧九對戚雲潭這行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戚雲潭指了指那些人,開玩笑道:“你瞧他們這勁頭,我都怕真到該打架的時候,一群人沒勁兒了。”
聽到他的話,孟雲亭嘿嘿一笑,似乎是怕動靜太大引來别人注意,他還捂着嘴克制着自己。
不過也确實,如今這場面,他若是笑得太大聲,定要被下邊那群人揪着問是不是邪教的奸細。
“對了,今日怎麼沒看到梁恒兄。”戚雲潭問言桉。
“是啊,一大早就不見師兄蹤影了?”孟雲亭也問。
言桉默了默,他也不知道。
往日裡他一推開門便出現在眼前的人,今天早上卻沒絲毫動靜。
去房間也沒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幾人正說着,突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梁恒一身黑色勁裝,背着他那把樸實無華的“無名”劍,豎起的長發随風飄動,紅色的發帶一晃一晃,晃人心神。
梁恒似有所察覺,擡頭看去,與二樓的四個人對上視線。
隻見他揚起一抹笑,兩三步跨上台階,轉眼間便來到了言桉身旁。
梁恒看向言桉,笑得燦爛,還不等他開口,孟雲亭直接道:“師兄,你去哪了?”
梁恒正準備說呢,突然被打岔,臉上的笑落下去,故作嚴肅地吓唬孟雲亭:“你猜猜?”
看着梁恒這模樣,孟雲亭還真被吓到了,聲音都弱了些:“是我的事嗎?”
梁恒面色沉重地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就是不說話。
孟雲亭着急地眉毛都快打結了,語氣可憐又着急:“你總不能這時候給師傅寫信告我的狀吧。”
“啧。”梁恒好笑,他這師弟真是每一次都能上當,若真要告狀還等到這個時候,況且他梁恒才不幹告狀這種小孩子才幹的事。
“你就把你的心放肚子裡吧。”梁恒笑着說完這句話後清了清嗓子,“我去提前做點準備。”
言桉問:“什麼準備?”
“觀戰的絕佳位置!”梁恒的話笃定,神色自信,看樣子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看着衆人疑惑的目光,梁恒但笑不語,直到交戰之日來臨,衆人才明白了他的話。
平麓山由它的形狀而得名。
平麓山地形開闊,方圓十裡平坦地能跑馬,唯有東西兩側微微隆起弧狀山坡,遠遠看去,像是鹿頭上的兩隻角。
山坡上巨石亂推,雜草叢生,稀稀疏疏地種着一些樹,與平坦之處形成極大對比。
這日,言桉幾人跟在末尾,快走到地方時梁恒卻拉着他們停下,帶着幾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隊伍,接着七拐八拐來到了山坡上。
言桉想起出發之前,梁恒特意強調要走在最後邊,原來是這打算。
他們此時處于山坡上一塊巨石後,恰巧擋住他們幾人的身影,再有樹木的遮擋,若不刻意觀察,不會有人發現。
而他們站在這裡朝下看去,視野開闊,毫無遮擋,确實是極佳的觀戰位置。
孟雲亭左右張望一番,疑惑:“但我們都來了,為什麼不去打架,反而要觀戰呢?”
孟雲亭這話一出,言桉幾人對視後沉默了一瞬,忘了把孟雲亭留在客棧了。
孟雲亭猶不自覺,反而握着自己的劍蠢蠢欲動:“師兄,師父不是說要抓住每一次機會鍛煉,我覺得我現在準備好了。”
梁恒按住激動的孟雲亭,語重心長道:“師兄今天再交你一句,不是所有的機會都要把握。”
看着孟雲亭皺眉思索,梁恒補充:“不用懂,記住就行。”
恰巧這時,下邊傳來了說話聲,打斷了孟雲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