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銅鐵斷裂,铿锵有聲。
梁恒的視線落在劍身上,看着裂紋如蛛網蔓延,又一聲輕響,銅鐵簌簌剝落。
他眉毛輕皺,不曾想到師父随手扔給他的劍竟暗藏玄機。
梁恒手腕翻動,一抹冷光自劍身劃過,露出真容的劍如浸在寒潭中的琉璃,雲縫中透出的光落在劍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劍身上的紋路清晰可見。
師鏡邪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劍上,他的眼神中爆發出巨大驚喜。
“竟然是無名劍!”
随即,他擡眼看向梁恒,眼神中帶着審視,江湖第一名劍怎麼會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手中,還特意遮擋,這小子身上一定有秘密。
不止師鏡邪這麼想,無名劍暴露在衆人視線中,在場的人看向梁恒的目光中帶着打量,先是有絕世功法,現在又有無名劍,這兩個小子可真是讓人意外。
不同于師鏡邪等人的狂喜雀躍,童烨看向梁恒的目光帶着急切與焦慮,這劍怎麼就不再藏好些,偏偏這個時候讓人發現。
察覺到童烨的視線,梁恒無奈,實在是他也沒想到師父竟然給他這麼大個驚喜,假無名成了真無名。
胡老五感歎:“好小子,竟然有這麼一把名劍!可惜啊!”
“阿彌陀佛。”慧悟禅師道了一句禅語,面容平靜,眼神中透露着悲憫。
宗林海等人也歎氣,劍是好劍,隻可惜暴露的時機太不合适。
身後是懸崖,身前是一堆“豺狼虎豹”,言桉與梁恒二人的處境可謂是腹背受敵,進退維谷。
凜冽的崖風撕扯着衣襟,言桉的手一片冰涼。
既要搶奪假功法,又想得到真無名,這群人是絕不會收手了。
言桉凝神思索,他手中大概隻有乾坤珠能稍微抵擋。
可面對一群人,乾坤珠又能抵得了幾個,況且他與梁恒本就是懷璧其罪,乾坤珠一旦拿出,怕是火上澆油,更引人觊觎。
無名劍的出現讓衆人短暫地平靜了片刻,可緊接着,是愈發激烈的争鬥。
楊旬練得也是劍法,他平生最遺憾之事莫過于沒得到一把好劍,如今無名出現,他自然想搶過來。
是以,在這沉默的氣氛中,楊旬率先出手了,他身子一動,目光中帶着對梁恒的殺意,揮劍而上。
“唰!–”
破空聲響起的瞬間,梁恒沉腕轉腰,寒光閃過,“镗啷–”,無名與楊旬的劍對上。
楊旬出手,其他人也不甘落後,唯恐被他人先得手,一場混戰再次展開。
言桉手腕翻轉,以折扇擋住來人的攻擊,但他氣勁綿軟,打鬥中難免有些吃力。
好在借助暗器,言桉勉強能敵得過襲來的人。
打鬥時,一人從另一側而來企圖偷襲言桉,言桉餘光察覺到,但他正與面前之人纏鬥,無法脫身。
餘光從那人身上劃過,确定了他的位置後,言桉正打算朝他射出短箭時,卻突生變故。
崖邊本就頗多碎石,那男子不知是自以為能得手了激動還是其他原因,竟踩中石頭身子一歪朝言桉撲來。
言桉目光一變,眉頭微微皺起,面上露出焦急的神情,他想側身躲開卻被面前之人死死壓制。
随即一股力道襲來,令言桉無處可躲,身子被那人猛撲出去。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墜空感傳來,言桉眸中映入梁恒打鬥的背影,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便朝崖底墜去。
梁恒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立馬回頭,卻隻看到純白的衣擺劃過,他的心猛得一空,耳邊響起一陣嗡鳴。
梁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出不聲音。
他看向站在崖邊的兩個人,身子一動,無名劍劃過,鮮血在劍尖滴落,那兩人瞪大眼睛倒在地上。
梁恒面色平靜,眼神卻很空,看着深淵巨口的崖底,他不做絲毫猶豫,跳了下去。
“梁恒!”童烨一驚,沒想到梁恒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無名劍!”楊旬也大叫一聲,趴在崖邊,狠狠捶地,眼中滿是可惜。
“阿彌陀佛。”慧悟禅師語氣帶着悲歎,“事已至此,諸位收手吧。”
師鏡邪卻不甘心,廢了這麼大勁,功法和名劍都沒了!
“這崖底從未有人去過,說不定他們兩個運氣好,沒死呢。”
“師鏡邪!你個老東西!”童烨指着他破口大罵,“兩個娃娃都被逼的墜崖了,你還惦記那不知真假的功法!”
燕淩雲的視線從崖邊收回,看向師鏡邪,蒼白的嘴唇張開:“師前輩,這處懸崖深不見底,掉下去定是粉身碎骨,您何必再為難兩個死人呢?”
師鏡邪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可他心裡究竟如何想的衆人就不知道了。
“唉。”胡老五重重歎氣,視線在崖邊停留一瞬,随後轉身離開。
狂風呼嘯,泥土味與血腥味摻雜在一起,在懸崖邊飄散。
事已至此,終究是沒能保下言桉兩人,慧悟禅師也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衆人漸漸散去,可師鏡邪和楊旬卻是都沒離開。
楊旬眯了眯眼,看向師鏡邪,話語中帶着試探:“師鏡邪,你還不打算離開。”
師鏡邪一笑,絲毫看不出先前與楊旬針鋒相對的模樣,他走到楊旬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楊兄弟,你難道甘心放棄?”
“不放棄能如何?”楊旬斜乜着眼,嘴角帶着一絲冷笑。
師鏡邪瞥了眼崖底,意有所指:“這崖底究竟如何,可是誰也不知道。”
楊旬看了他一眼,二人對視,眼中皆是算計。